同意,乖乖的蜷缩在车厢里。
青黛眉清了清喉咙,清沥沥的歌声萦绕而起:“……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独眼车夫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叹了口气,重新调回头来。
是故事总有完结的一天,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聚散离合不过点滴之间。
出城向北,七块干粮一夜奔波,便是太原境内。
古铜一生未婚,无儿无女,这次他一死,旧日里一个许久不曾来往的弟弟便继承了他遗产,从河南搬了过来。
斜阳下,翩翩两骑从南而来,一者玄黑似铁,一者靛青如兰,落日之辉在他们的轮廓上镀满金色的边框。
古铜的弟弟见过季独酌一面,停下手里的伙计,引了他二人入内检查。
古铜被发现时,乃是死在自家密室。密室位于东厢,古铜生前最爱坐在桌前念佛诵经,此刻这间房间已经变成了灵堂,原先的佛龛暂被撤下,燃三柱香,供一方牌位,直待死者头七回魂日。
信佛人念了十多年如来菩萨,到头来,也不过一死。
季独酌等古家弟弟退下,撩开灵堂里铺天盖地的白纱,在牌位下的供桌底露出一个四尺见方的地道。江鄂从灵堂取了一只点燃的白蜡,四目相接,了然一笑,两个人先后下到地道。
左拐,右拐,地道的布局很简单。一般约是构造简单的密室,那么其中的机关越是复杂,闯入者稍有不慎,就可以送命。此刻古铜加的密室却一点机关也没有,想来是发现古铜尸体后,风雅颂内部的擅长机关的人便拆了消息机括。
地道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季独酌俯身入内,江鄂紧随其后,只见峰回路转,一间长五丈宽丈六的房间。
季独酌手中扇子晃了晃,忍不住捂住鼻子:“好重的味道。”
“死了十多天,这味道能不重么。”江鄂见四周隐约有一排蜡烛,便拿了手中的蜡烛去把那些一一点燃。
倏忽间,屋内豁然。
季独酌听到江鄂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自己的眼睛就被一双大手蒙住了。
“你做什么。”季独酌一拍江鄂的手,有些愠然。
“啊,不,”江鄂应了一声,“我只是习惯性把你当成我以前照顾的那个小弟了。”他说着,手指松了一松,还是没有从季独酌眼前拿下来。反倒是后者伸出手来,主动拉下他的手。
季楼主抬眼向四周望去,饶是他纵横江湖近十年,自认什么样的阵势都见过一点,心头也还难以幸免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间屋子四面的墙壁、脚下的地板、头上的天顶,都画满佛教里的地狱,红如血的背景里,积进无数的修罗夜叉恶鬼蛟龙。有的夜叉正押解着食人的恶鬼;有的恶鬼提着自己的头,茫然而行;有的修罗手里捏着人类正在大嚼特嚼。
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
十八层地狱铺面劈面压来,整个画面充满了被肢解的人体,让人透不过气来。
而在屋子左侧,则竖有一只架子,汤婆子角先生,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各种龙阳用具。
江鄂砸咂舌,面色有异的感叹到:“你手下的爱好真是……奇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季独酌一眼。
季独酌的脸色已经和他的衣服一样青了。
他扇了扇素绢,掩饰性的干咳一声:“老古他终生不婚不育,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难得在口舌上占了半分便宜,江鄂深知做人不能赶尽杀绝,于是他一拍季独酌的肩头:“人么,总是喜欢把他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藏起来。”
季独酌明白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微微一笑,也就收拾惊讶,紧跟补充:“凶手肯定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那么不如让我们自己来发掘古铜这个变态最不愿被人知的东西。”说到变态这个字眼时,声音在舌尖一转,带出半分自嘲。
江鄂看了他一眼。
这间密室三面封闭,一面是入口,照一般的规律来说,应该是密室套密室的结构。
江鄂爬在墙上,东敲敲,西敲敲,半天也找不出一个突破点来,正在烦恼着,眼睛一转,却落到了季独酌的身上。
——平日里,被这家伙装疯卖傻糊弄多了,怎么忘了他身为风雅颂之主,必定精通奇门之术。
只见季独酌的目光在整个房间逡巡了一圈,合上扇子,俯身上前,在东墙上的一只修罗面前停了下来。那只修罗画的极为普通,若不是风雅颂的楼住在那里站定,江鄂是铁定不会注意到那一只的。
只见季楼住撇了撇嘴角,嘟哝着“sè_qíng狂”一类,手中扇子一转,在那只修罗的光屁股上急敲了三下,然后在两瓣肉中缝隙里缓戳了一下。
江鄂看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古铜的爱好……真是不能用一般的奇特来形容。
联想到季独酌一贯的做派,他忍不住思索风雅颂自上到下莫非人人的脑子都有那么一点问题,怎么不是成天喊着要入赘,就是做个机关还要和圈圈叉叉的扯到一起。
他如此想着,眼睛随着脑子里的想法,自动的上下了打量了一圈这个年方弱冠的风雅颂之主。烛光下,他一袭青衣,背影如削,如一杆冲天的竹,羸弱弱站在地狱之门,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的脖子白而细瘦。
江鄂愣了一愣,悄无声息的长身跃起,双手一抄季独酌,把他摁倒在地,两个人就地滚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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