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是哪个赤脚医生缝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陈浩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而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某个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的时刻,那对监视他的面瘫男女再次走入了房间,这回他们手里拿的不是饭菜,也不是生活起居用品,而是一个黑色的头罩,和一包衣物。
“该走了!”男看守的语调还是那样的毫无起伏。
他打开袋子,取出一件棉衣,一条牛仔裤,一双皮鞋,都是崭新的。他说:“外面冷,你先把这些先穿上。”
陈浩照做了,他们把黑色的头罩套在了他的头上,又把他的双手拷在背后,引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向未知的处所。
一切都结束了,当陈浩坐进车里,车子发动的那一刹,他如释重负,一切都结束了。
车子开在路上,不时有剧烈的颠簸。陈浩正襟危坐,身体为了保持平衡,随着车身的震动轻微摇晃,时间一长,脑袋也免不了晕乎乎。不知开了多久,车子像进入了弯道,大甩尾之后突然一个急刹,陈浩身子一歪,侧腰便立刻抵上了凉冰冰的东西。
电棒或是枪,一定是枪了。然而这些东西对他这个将死之人又能有什么威慑力呢?
车子停下来,几双手拉扯着把他推出去。北方干冷的风倒灌进领口,即使隔着头套,也好像剔骨刀一般,一下下的刮着他的肉。
不远处一个声音说:“a3088,政治犯,在这儿签个字,人就算移交了。”
陈浩的新衣服还是薄了,冷的他直打颤,心里头还纳闷,这是在哪儿?刑场还是法院门口,还审不审了?自己怎么成政治犯了?
他竖起耳朵去听,却再没听到另一方的任何回应,只有纸张被风吹的翻动的声音,轻轻的飘过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拽了他的后劲,又往另一个框框里塞,陈浩摸索着坐进去,地盘这么高,他敢确定是一辆吉普。
车门“砰”的关上,陈浩再次挺直了背,坐的像旗杆。他保持这个姿势有一会儿,却没等到发动车子的那一声响——他等来了响亮的一声“啵”。
没错,就是亲嘴儿那声,热乎乎湿漉漉的扣在左脸蛋子上,还隔着黑头套呢。
陈浩猛的弹开:“谁?”
有个贱兮兮的声答他:“你猜!”
黑色的布套子被摘下,明晃晃的手铐被解开,韩小鹏撸了一把陈浩的光瓢,柔情似水的说:“浩浩,是我。”
接着不等陈浩反应,便迫不及待的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多少个月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韩小鹏憋着劲儿,两只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起,像是要把陈浩嵌进自己的身体。
“浩浩,浩浩……”他嘴里不断呢喃,“我想死你了浩浩,想死你了……你可算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他妈的一帮乌龟王八蛋孙子不让我去看你,天知道我多想去看你,但是不行……他们把我关起来,就关一小黑屋,说要等……”他红着眼圈,下巴埋在陈浩的颈窝里不断的蹭来蹭去,言语里还拖了哭腔:“他们答应说一定保你的命,可不知道……我怕他们是讹我的……我怕你活不了……可我没办法,就一直等……只能一直等……等了这么久,终于被我等到了……”
他把数月来相思之苦,一股脑的倒给了陈浩,搂着他叽里呱啦又是亲嘴儿,又是亲脸蛋,直到陈浩被他弄的口水哇哇的,后者似乎才终于缓了神过来,小小喊了一声:“鹏鹏……”
韩小鹏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凝视着对方。
陈浩抬手,照着他的脸“啪”的打了一巴掌。
“啊!”韩小鹏惨叫,本来眼眶里就憋了泪,这会儿直往外飘。
“浩浩……你干什么……”他捂着脸直发懵,结果话音未落冷不防又挨了一下。
“啊!我操!”韩小鹏还手对着陈浩一拨拉,这回口水都彪出来了:“你娘的发病了!”
却发现陈浩捏了他的手,痴痴傻傻的问:“鹏鹏,真的是你……不……不是在做梦……”说罢,忽的咧了嘴,笑的比春天的花还灿烂。
韩小鹏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滚!你怎么不打你自己啊!”
陈浩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他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天堂。韩小鹏说“周全黑社会犯罪”案件是在两个月前正式开庭的,七七八八牵扯下来,光被起诉的都有一百来人,有匪有商也有官,最后五个死刑,四个终身监禁,总共判了五十多个,行刑前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批判大会。不过主犯周全死在了看守所,同时死的还有丛犯兼证人陈浩……
韩小鹏拿出信封,抖落了一沓子东西:“你从今往后,就不叫那个浩了,还有生日出生地什么的,全改。”
陈浩仔细分辨那些东西,都是崭新的,身份证,户口本,驾照,全都写的一个名字:陈昊。
韩小鹏把一张农村信用合作社的磁卡塞给他:“还有这个,你的资产都给你留着呢,十块零五毛。”
陈浩有些郁闷:“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小鹏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浩浩要先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韩小鹏在兜里掏了掏,然后献宝一样呈上一个小盒子。
“陈浩,”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陈浩盯着那盒子,一声不吭,显然笨蛋都知道那小方盒子里是什么。
一个小王子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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