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隐瞒,当地百姓又都兼任义军耳目,才能对敌人动向了如指掌。既能知道敌军如何行动,如何分兵,如何调遣,便能从容应对,或追或堵,或虚虚实实,假扮良民伺机而动,或示敌以弱,诱敌大意分兵;敌追则退,敌驻则扰,掌握主动,令凉人没一刻能安稳合眼,吃了不少大亏。
这套无赖战法经过方五儿的修正与补充,大范围推广,最大的优势也是靠了各地百姓的配合。他们比不得虞府,人人来去如风,随便哪个都能顶半个兵;然而人口较虞府稠密得多,近些时日受凉人欺压,甚至有血海深仇,十里八乡间互通声气,各想妙招,各种消息传起来竟比虞府还要快上三分。
随便如何行军都逃不过所有人的眼睛,只要小股人马落单便有敌人闻风而至,这看不见的巨网令凉军几乎崩溃,然而当利齿藤做出这个决定,同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轮到衍军被打懵了。
凉国本就民风彪悍,单兵战斗力较衍军高出一大截,更不用说那些不过拿了几个月棍子的村民,是以拆散成这样也并不心虚。他们既不再数百数千的行动,也不再占据村镇等着人来攻,转入暗处,行踪一下子便变得难以把握起来。
自然,他们对大衍的熟悉远远较当地人差,在山林里转悠几圈,一出林子便意外撞到衍军大部队的情况也出现了不少次,这种数十人的小队自然是一个泡也冒不起来便沉底了;但是衍军亦无力在全境范围内安插大股人马逮人,更多时候,是凉人小队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打击毫无防备的村庄,城镇,掳走钱财,杀人放火。
李承嗣眉头锁得死紧,恨得牙痒。
“竟比之前还要嚣张……”天气炎热,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呼出一口气,看向几个心腹将领,道,“难道竟破不了这个局?”
李承志靠坐在他神边随手给他打扇子,那毛团衣服早不知丢去了何处,此时一身翠绿色几乎透明的短衫,荷叶边层层叠叠倒是显得十分清凉,裙子短得令人不敢直视,露出雪白的手臂与大腿,手腕脚踝上套着细细的银丝镯子,动一动便响起清脆铃声。
数月来李承嗣与方五儿调兵遣将,与凉人斗智斗勇,皆被晒得有些脱型,唯有他毫无担忧,终日钻林挖洞,下河摸鱼,玩得不亦乐乎,肌肤竟是愈发白皙水嫩,如冰雕玉琢,比起跟着出兵倒更像是仙宫溜了一圈回来,唯一的成果便是终于练出了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常常能捧些野味回来讨好兄长。
他对这些复杂的军情既无兴趣又听不懂,懒洋洋地又打了几下扇子,嘟囔着“九九、一百,该你了!”忙不迭将那扇子丢到承嗣手里。
李承嗣无奈地接手,给自己两人扇着,又道:“这么看来,当初还不如不打……”
李承志出现在皇帝身边已有数月,起初还有些人犯过些嘀咕,但后来天子的恩宠简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只怕未来皇后也没这份待遇,众人便不敢再多言,并逐渐习惯了这少女的放肆;然而此刻这骄纵的动作和少年皇帝宠溺的回应仍然令许多武将眼前发晕,被震得不知作何反应。
方五儿瞥了承志一眼,笑道:“主公何出此言?”
承嗣苦笑道:“若倾全力对付利齿藤主力,稳步推进战线,未必就会面临今日的乱局……”
裴宣德眉头深锁,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看向在座其他人。
孙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方五儿笑道:“非也……主公这次出兵,已经直接掏空了凉军的后方,将敌人全盘崩溃的时间拉前了至少几个月时间……此刻的乱局一过,凉人便再无立足之地。利齿藤此招看似高明,实则无奈,不过是保命的招数罢了。主公看他们现在这行径,有没有想到什么?”
承嗣蹙眉道:“最初凉人西侵那段时候?”
方五儿道:“是,他们再没有占我大衍国土的能力,只得转回最初的劫掠与杀戮,不,比最初还不如——那时他们还能掳我子民,将人口、牲畜与财宝运回国内,眼下却是各自为战,所得不过勉强维持生存,连人质都无法携带。主公莫看他们眼下嚣张,其实他们已从威胁大衍国祚的大敌,沦为匪盗之流……这些不过是最后的疯狂挣扎。仗着主人家顾忌自家瓶瓶罐罐不敢放手狠打,拼着性命闹腾一番的鼠辈而已。”
这话引得帐内气氛为之一松,承嗣笑道:“方卿说得有理。但既然是自己家里,这些瓶瓶罐罐若是磕了碰了,朕还是心疼得很。众卿有什么对策?都说来听听。”
几名将领互相交换个眼神,有个末座的年轻将官似乎有话要说,李承嗣看了他一眼,依稀记得此人是方五儿嫡系心腹,当初京城便见过的,直接点名道:“周将军……”
那人有些局促,道:“陛下,利齿藤身为名将,不会看不透这一层。他应该也不满于此时战局,只怕仍在暗处寻机……臣想,他一定有法子迅速召集手下,短时间内变出一只拥有数十万兵马的大军。”
李承嗣缓缓点了点头。
裴宣德插嘴道:“凉军虽然看似分散,细算起来,还是有几处地方密集些,不如早做布置,免得他们突然合流,汇出一支队伍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方五儿笑道:“也可能打算分成小股人马各自越过我们防线,到后方集结……”
承嗣道:“我们面前,背后都是大衍国土,虽说朕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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