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刻不停地盯着每一条汇入的光线看,生怕错过了哪一条红色的,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雷一达能明显感到自己累了,注意力在下降,于是渐渐的每一秒都成了一种煎熬折磨----他不知道李凌超还有多久出来,也不敢轻易把李凌超叫出来,就只能这么毫无办法漫无边际地等。
那道深渊明明灭灭,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一条光线是李凌超。
这是雷一达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他开始感到害怕了。
正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拍肩膀也只是模拟感知刺激。真正的过程其实是有人朝他的身份发了一个通讯申请。
雷一达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最基本的人形建模。
那人伸手给他低了个东西。
雷一达不敢接。跟李凌超这十几天接触下来,最低级的信息安全意识他总是有一些。
“雷达,我是陈行方。”
那个人形建模说这句话语气平稳毫无起伏,雷一达根本无从判断这人是否值得信任,甚至这到底是不是个人都很难说。可陈行方这个名字还是让他警惕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将计就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写习惯,李凌超除了场景构建方面之外都是野家,个人特点就更鲜明,他在数据深渊外围运行自己写的甄别程序,我甄别到了他的甄别程序。”那人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给你的就是一条比较成熟的出境路线。庆雅山脉中段正西方有一个豁口,海拔只有一千多米,车就可以过,所以有一条往那里送人的走私线,不过只负责送到山上,过境还是要自己承担风险自己闯。”
雷一达仍旧不敢接。
“雷达,我现在也在李凌超甄别程序的范围内,如果我给你的东西有任何不正常数据访问,都会被李凌超的程序标记。你应该相信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我上上一次去见你,你在吃什么?”
“香蕉。”
雷一达点了点头:“这会儿怎么愿意帮我们了?”
“不止你们在做事,我也不是天天醉生梦死,只不过做事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或许和你们选的不是一种,但在让你们俩活着出联邦这件事上,我们是一致的。”那人再次把数据包----一个小记事本----递到了雷一达面前,“我知道,你有强烈的愿望想让他活下去。”
“是。”
说完,雷一达就伸手接住了那个记事本。他没有翻开看,没有必要看。不管陈行方是如何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的,至少陈行方说对了。
李凌超还很年轻,很有天赋,李凌超越过艰难险阻活到了现在,他应该活下去,再向上,上到雷一达不可触及的高度去。
他接完数据,陈行方的那个建模就消失了。雷一达将记事本收进衣服口袋,也就是存入了通讯带,仍旧尽力盯着四面八方跳入深渊的光线,等着李凌超出来。又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雷一达看到远处逐渐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朝他走来,脖子上有一个特殊的标志,正是李凌超。
“我找到了。”李凌超对他说,“我们下线说。”
下一刻,雷一达就在包间的躺椅上睁开了眼。
他回过头,看到李凌超正在拔掉模拟端接口从躺椅上下来。雷一达也照做,正在犹豫该如何向对方讲陈行方帮忙的事。李凌超却好像兴奋,眼神有光,迫不及待地和他说了起来。
“我找到了。庆雅山脉有一段高度只有一千多米,一直有人做生意开车把想偷渡的人送到国境线旁边。我是查了近几年庆峰偷渡记录和失踪人口,以及他们的信用点流向----虽然他们记录面上抹得很干净,但我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言语间的希望河骄傲,让雷一达彻底闭了嘴。
这么看来,他没有必要把陈行方的东西拿出来了。
看起来陈行方即使欣赏李凌超,但显然还是低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行程真的紧哈哈哈哈哈于是食言更新了两三次,感觉自己要长胖了(。
☆、销魂
余江海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都开始擦黑。他房间里那唯一一扇窗户被厚重的遮光帘挡着,只是边上没有拉严,露出来一条缝,夕阳以一种刁钻的角度从那条缝里透进来,橙色的阳光落在了余江海的眼皮上,停留了两分钟左右,又慢慢移动到了他脖子的位置。但这两分钟足够他醒了。
今天是小安的十八岁生日。
余江海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还没完全清醒,脑子里琢磨这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小安这个生日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小安的身份信息他自然知道,每一位数字和字母都能以百分之百的把握背下来。他没有查过,小安没跟他说让他去查。
他睡觉穿的一件棉上衣和纯色睡裤,醒来之后,也不需要换衣服,直接就在耳膜里来回走动。先是去洗了把脸,然后下楼看了看。五点多耳膜里没什么人,只开了一个区,清洁机器人在其他区域打扫卫生。
半个小时之前,林霖给他发了条视频信息,问他晚上几点开始,她正要去考驾照,如果考试进程拖得比较长,可能就得迟到。余江海本来确实是很想给小安好好过一个十八岁生日的,也是补偿十七岁成年礼那次余江海送他的那条领带。可最近“正事”走到了一个关键节点,他一方面要跟冬梅和其他几个中心团的人开会,一方面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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