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看雪
宫内的人生于花臣来讲,并没有什么分别,轩辕赫有求必应,不必担心吃穿用度,再加上又有阿兰陪着,他似乎很快便安心下来,娴静过着自己的日子。
倒是阿兰的心思怎么都闲不住,看花臣还和从前那样过活,心中疑虑更甚:“公子已经放下了吗?”
“放下什么……”花臣没想到阿兰会开口问她,一时错愕。他放下了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只是认清事实而已,纵他又哭又闹又如何?谁会来接他出宫呢。“左右不过是换了枕边人而已,阿兰不喜欢皇宫吗?”
“喜欢。”阿兰点点头,不确信地看了花臣好几眼。她的确是喜欢皇宫的,这座园林颇大,景致也好,她到现在还没逛完呢。不光如此,现在的日子也比以前滋润了不少,她一个月可以多拿好好银子,把这些银子都攒下来,以后总有一日能为自己赎身的。
花臣沉在湖心亭内的躺椅上看雪,怀里揣着一个精致的汤婆。轩辕赫又素来爱惜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加了好几件衣服,又赐了件上等的白狐裘披风,才算放心。他是极爱下雪的,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鹅毛大雪,纷纷乱乱,周围静得一丝声气都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还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在南方下雪的次数本来就不多,何况是这样畅快的大雪呢。所以他一直都想去北方。不过总听李澜笙说北境寒冷,不适合像他这样应被娇养着的。
“怎么在这儿坐着?也不进屋。”这声音来得突兀,瞬间便将假寐冥想着的花臣拉回现实了。
轩辕赫习惯性去摸他双手,见是热乎着的才搬了圆凳在他旁边坐下。原本该在身后跟着的一干奴才,早就被打发在千里之外了。
花臣也不回答,只是慢慢睁了眼睛。轩辕赫最怕他冻着,早在好几日前他还不习惯带着汤婆出门的时候,轩辕赫总能找过来给他捂热双手,有时揣在袖子里,有时揣进怀里。与此同时还不忘轻声训斥几句,说他又不爱惜自己身体云云,说是训斥,可那声音又沉又软,听得他心都要化了。这样反复了几回他就终于记得了,整日这汤婆也不离身。
心情好时,他就会问轩辕赫下次是不是能伸进衣服里面去取暖,这时轩辕赫便会板起脸来,红着耳尖,义正言辞地说:“朕教你多穿衣,你却打趣朕,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受不得寒的。”
起初花臣不以为然,只觉得是轩辕赫对他关心过头,可是有次他偶然听见轩辕赫与宫中太医的对话,那太医说:“毕竟雪天严寒,跪了那么久已然伤了筋骨,风寒入骨怕是会落下病根,从现在起好生调养,倒也能好转。”
他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柳誉强他那晚的事,轩辕赫是知道的。
从那以后,阿兰便对轩辕赫态度大为好转,连带着在自己面前说了许多好话,说的最多的不过是:“皇上知道此事,还悉心照料。那李澜笙却是问也不问,更迁怒于你。”
花臣知道皇恩浩荡,可他也清楚,轩辕赫既然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何不曾阻止呢?
绝情断念
整个后宫和花臣想象的完全不同,勾心斗角,波澜诡谲,他在进来之前其实自己先脑补了许多。可等他进来住了段日子以后,他发现整个后宫出奇的安静。
宫中宫人不少,小走几步便能看见一队人过去,或男或女皆忙于自己的事,可花臣就是觉得奇怪,后来忍不住跟人打听过他才知道,原来这后宫中是没有主位的。进了轩辕赫后宫的,他是第一个。
阿兰还未放下天真的心思,抱着花臣说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爱江山不爱美人,日日都在讲轩辕赫的八卦,横竖都是无聊,花臣听在耳中全当解闷。只是他心里大约清楚,轩辕赫此番作为定有原因在其中,只是这个原因肯定不会是自己就是了。
那能是因为什么呢花臣神思胡乱飘着,竟也跟着阿兰天真作想起来。等轩辕赫下朝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主仆二人悄然坐在屋中遐想,十分美好地样子。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着,怕吓着陷入沉思的花臣。
“想你。”花臣脱口而出,面色未有一丝波澜地看着眼前霜雪未消之人。
轩辕赫没想到,被吓到的会是自己。“什么?”他不确信地问了一句,含在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但无论如何终归有一丝欢喜。
“想你。”花臣淡淡移开视线,瞧向窗外细雪。“我和阿兰都觉得奇怪,偌大后宫你为何只收我一个。”
轩辕赫了然,神色暗了暗,抱起还懒在躺椅上的花臣开始解他衣服,只说:“下次看雪,别再靠窗口那么近了。”花臣虚虚应着,一靠近热气他便犯困,也不管轩辕赫正在脱他的衣服,又抹了脂膏润滑,只随了自己的睡意去昏昏沉沉,轩辕赫进去的时候,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其实很多次两个人的欢爱都是这样,花臣从来都是随他左右,却没有哪次是融入其中的。不过轩辕赫也不在意,他总是觉得终有一日这个人的心门总会为自己打开的,来日方长,这座皇宫花臣是出不去的,不是吗?
第二日清晨花臣醒的时候,轩辕赫已经不在了,房中点了新的熏香,被褥也都换了新的。这点轩辕赫是和李澜笙截然不同的。轩辕赫会把自己留的痕迹清理干净,似乎也不愿意在他身上留多少印记。可是李澜笙总是要强调自己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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