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是没伤到皮肤和眼睛,否则可惜了这幅英姿模样。
戚南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杜慈,杜慈挣扎不开,皱眉道:“大哥,你这啥子意思?”
戚南柯不说话,徐副将上前道:“听这位公子口音,可是蜀世国的人?”
杜慈扬了扬下巴:“不错,本……小爷是来做生意勒。”
“可是要去永歌?”徐福江又问。
“不切,”杜慈装作蜀世国商人的样子,抬着下巴道,“这关你们啥子事?”
“我们少爷正好要去永歌,咱们也算缘分一场,或许可以同行。”徐副将笑了笑,略遗憾道,“真是可惜了。”
杜慈有些忐忑,这三个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浑身杀气这么重,指不定不是正经人。就算自己要去永歌,也是万万不敢跟他们同行的。
杜慈有些狐疑地看了三人一眼,有一瞬间想过在边疆沙场上征战的戚南柯----若是他回来了,或许也有这般杀气,但一定不会长成这个样子。
他十四岁时在王宫宴席上见过戚家小公爷,当时的小公爷十九岁,过完年就要去边疆替父守边关,因此众人聊天的话题多少都牵扯到国公府,杜慈也就多看了那人几眼。
只大五岁而已,那人却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浑身充满了沉稳寡言的气场,脸色冰冷,黑发随意扎起来,黑衣红金纹腰带,身材挺拔,英俊非常。
宴席上还有人不时找他切磋武艺,众人也是看个乐子,他舞刀弄枪,无一兵器不通,几乎战无不胜。
杜慈当时满眼就只有那少年黑发飞扬,两把双刀舞得虎虎生风的模样,惊得筷子都掉在地上也没发觉。
当日戚南柯战无不胜,宴席里的众人从喝彩到慢慢没了声音,气氛开始尴尬,小小年纪的杜慈不懂这些,还笑着拍手,只觉得这小公爷实在厉害,令人敬佩。
最后还是国公夫人,仁寿郡主出面才缓和了气氛,将戚南柯换下了场,后来便传出了皇帝在书房大怒,罚跪了几个皇子和旁支的消息,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杜慈想:他的小公爷气质沉稳,当年的少年英姿飞扬,皮肤白皙,长手长脚,黑发在月下如缎面般光滑柔顺,令人很想摸一摸。无论如何是不会变成这么个阴鸷冰冷还蓄着胡渣的糙汉模样的。
戚南柯听他说不去永歌,终于放了手,但一双眼睛却还死死盯着他。
杜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对方什么毛病,扛着包袱便要找人:“豆丁!豆……”
话音未落,就听前方响起张狂笑声,从驿站前头转过来几个骑马的人。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束起,戴有半截面罩,扛着刀剑----一看便是山匪一类。
杜慈顿时皱眉,因为他看到了豆丁,豆丁和几个小孩儿、女人一起,被捆在了一处拖在马后。
“孩子----”
“娘!娘!呜哇哇哇----”
“娘我怕!”
“儿!我的儿啊!”
掌柜的一脸黑土,提着水桶喊道:“几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孩子!”
那跑堂小二已经吓得尿了,瘫坐在地爬不起来。
为首的高头大马上,一男人扛着九环刀,耳朵上挂着银色的大环,拿布巾半遮了面容,恶声恶气道:“所有人把金银首饰都交出来!否则这些女人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豆丁忍着没哭,却也是吓得不行,一双眼睛在人群里转来转去,一眼和杜慈对上了,忙隐忍着轻轻摇头,口型示意“王爷,快跑”。
戚南柯眯了眯眼,就见杜慈气得咬牙切齿,他向来被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时激愤便要冲出人群,被戚南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莫挨老子!”杜慈杏眼一瞪,张口骂道。
戚南柯并不作声,轻描淡写看他一眼,仿佛在看某种呲牙咧嘴但毫无威胁的小动物,那副神情直教杜慈想狠狠揍他一拳。戚南柯转头又看了徐副将一眼,几人战场上配合默契,哪里需要多话?只一个眼神,徐副将便暗暗点头,缩进人群,绕去了另一头。
周副将也朝相反方向而去,杜慈狐疑地看了几眼,强行耐下性子,小声道:“你有办法?”
戚南柯并不理他。
杜慈想起这一路就未听过他说话,摸了摸下巴:“我晓得老,你是个哑巴!”
戚南柯全神贯注看着前面的山匪,并未注意杜慈在说什么。
这里已经靠近“群阳城”,是临近王城最大的城池,这附近有如此嚣张山匪实在说不过去。唯一的理由,不过是山匪同官府勾结,互相分得利益,看这掌柜的反应,估计也不是第一次遇袭了。
驿站常有官方信使往来,山匪若是在偏僻山脚打劫小店倒有可能,却断不会在官道驿站上下手,不提别的这也算是打了官府的脸面。
真是一群混账东西,尸位素餐,连天子的颜面也不顾了!戚南柯眼底闪过寒光,杀气外露,周围的气温仿佛一下低了不少。
戚南柯拉着杜慈往后站了站,给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杜慈急得看他:“你到底要做啥子,你,你给我个提示嘛!”
戚南柯不理他,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很快驿站前方传来惨叫,负责守门的人尽数被斩了脑袋,血溅当场,马匹惊慌奔逃,嘶鸣声引得其他马匹也慌乱起来,一时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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