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比对别人要好上许多,心里渐渐就贪想着或许杜大少是真心的对我好。
若真如此我会倾心以付,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被人重视与惯宠的感觉。
日子就这样过着,戏还是那样子在唱,却是越来越多人捧场了。从那之后戴玉润总是会说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来,我曾猜他是心恨我借了东风与他平起平坐。可他的行为又不是那么回事,直到某天夜里戴玉润敲开了我的房门与我说了几句话,当时我不懂,后来终于弄明白,却是有些迟了。
我为他的深夜造访而讶异,想要将人请进来,谁知他却不愿,站在房门口就说:你不要太相信杜大少的话。
这实在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疑惑:什么?
戴玉润似乎也不愿多说,踟蹰一阵,咬了下唇才低叹一声:杜大少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些错愕他竟用东西一词来形容杜大少,但没有表现出来,强作镇定地问:为什么?
戴玉润不作解释,摇头说:总之他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你不要被他骗了。
我点头:我知道了。
话是这般说,但我心里却并不太信。我与戴玉润也不是特别好的关系,他凭什么就对我掏心掏肺?我不大相信。他与杜大少之间让我选一个,我宁肯相信杜大少,毕竟我俩更亲近。
听了我的话,戴玉润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瞅了我一眼,但什么话也没再说。我被他静默的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他似乎将我看透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经过这件事之后,戴玉润也没再与我说过那些奇怪的话,我倒是乐得轻松。
忽然有一天,戴玉润卸妆后坐到我身边对我说他很快要走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转头呆看着他,他见我发怔就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戴玉润长得艳,特别是笑起来明眸皓齿的模样,百来个姑娘里怕也挑不出一个胜他半分的。他告诉我他不再唱戏了,已经跟班主说好下月就回乡娶妻生子。
听到这话我本应该祝福的,但想到了我的爹娘便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期待,于是也仅仅是点了点头。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怀我的态度,独自笑得很高兴。我看着他当时充满憧憬的样子忽又觉得似乎是可以期待的,便又跟着笑了起来,倒让他骂了我句傻子。
只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而我也看清了杜大少这人。
那是当月某个下午,杜大少包了场,说是要宴请一人。我掀了帘子偷看,说是宴一人来的却不少,而且各个都穿着军装,不过看起来他们都是听命于与杜大少一同坐在戏台前席位的那人。我仔细打量了下那人,虽身着军装,却匪气甚重,颇为吓人。
杜大少发现我了,招招手让我过去。我虽有些怕那个人但也不敢忤逆杜大少。来到两人身边,那人瞪着豹子眼扫了我一眼,语带嘲弄地说:杜少喜欢这些?
我缩了下肩膀,偷看下杜大少突然有些难看的脸色。他甚少会有这种神情,而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一旦这样板脸都必定有人要遭殃,所以当时我挺怕的。只是杜大少这回竟没有发难,只是挥手让我回去。我觉得此时两人都不可招惹,连忙福了身就往后台跑,一刻也不敢多待。
后台里戴玉润已经着好戏服上好妆,见我匆忙闯进来还笑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只紧张地说外头的人很可怕。他笑着摇头说我小鬼头,又安慰说我们台上唱自己的戏不必害怕。
戴玉润登台,唱的是《霸王别姬》,而我正在更换等会上台需要用到的戏服。听着外头的锣鼓丝竹声,开始上油彩画脸的我也低声咿呀地唱起来。
正是霸王唱道虞兮虞兮奈若何时,突地一声炮鸣似的响声炸开,紧接着传来惊呼。后台的我们被吓了一大跳,一向胆小的我甚至吓掉了手上用来画脸的笔,心突突狂跳,不安瞬间漫遍全身。我猛地站起来,抬脚噔噔地就往戏台的方向跑。
帘子外,戏台上,我只来得及发现虞姬。她躺在那里一身是血,血却不是从颈上喷出,而是从胸口不断溢出的。霸王呢?我张目四下慌乱搜寻,他正战战兢兢地站在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表情更是惊慌。毕竟不过是台戏,真正勇武的霸王早便作了古,不然怎容他的虞姬被杀害?
我从没见过杀人场面,大惊之下跌坐地上,控制不住地语无伦次起来:血死了?死怎么会好多血
横尸台上的戴玉润眼睛还是睁着的,眼珠子斜望着不知道原先在看什么,如今却似直勾勾地看着我,失了往惜灵动,黑白分明中透出来的是一股森寒死气。那时胆小如我竟不怕他,只是脑里一片混沌,忘了帮他阖上。
明明再过不久他便能够过上新的生活了,明明他那样满怀期望,明明是那样好一个人,偏偏止步在此,到死都还是一名戏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短短的片刻竟想到了这么多,而且满脑子都是他以前的样子。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恐惧极了,绝望在四肢百骸滋生,又在血脉中游走,填满了我整个人。我害怕得发抖,又不自觉地偷瞥一眼台下那个充满匪气的人,我猜测这一切与他有关。而这一眼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我见到那人手上拿着把枪。
那时我脑海闪过一个词匪类。他简直就是占山为王视人命为草芥的匪类!
我又怕又恨,竟还看到他一边把玩着手枪一边对杜大少似有不满地说:杜少,你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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