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米饭自觉地排队等着分蘑菇,代老师走到少年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少年扫了我们一眼,便依次开始往我们每人的碗里夹了一只蘑菇,还没等我们说谢谢或是婉拒他就迅速走到了下一个人身边。
他最后一个把蘑菇放到我的米饭上,我望着静静躺在上面的瘦长的小蘑菇,在昏黄的烛光中她好像一位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就算力量很小很小,也要奉献自己的所有,带给人些许的温暖。分到后面蘑菇不够了,少年便用筷子把他们夹断,一人一半,再到后面,有几个孩子连一半都分不到,我看见有个小女孩碗里只有米饭,却不言不语躲在角落里,我想她已经足够忍耐了,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用发黑皲裂的小手蹭了一把脸,默默地吃了一口米饭。
你们拿去吃,这就是我的身体。你们拿去分,这就是我的血。望着这样的场景,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基督的声音。
在他们面前,我突然觉得羞愧难当,纵使我们搬得金山银山,也丝毫不及碗里这一只蘑菇来地有价值。我们以为自己是无私地奉献着,现在才知道,他们才是慷慨的馈赠者。
晚上躺在干草上被肩头的刺痛折磨地翻来覆去睡不着,昨晚只是骨子里的酸痛,今天却演变成皮肤表面火辣辣地疼,自己伸手一摸,心一下凉了,指间传来是黏糊糊的触感。。。
原来肩膀早已经磨破了,之前因为酸痛麻痹着一直没注意到,现在伤口都绽开了。。。扯扯t恤,都粘到了一起。。。我靠,这事儿要是让他们知道准得笑破肚子,合着我一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个姑娘扛劲儿。。。小心翼翼忍着痛楚扯开t恤,就这么晾着打算不理它继续睡,可一阵阵刺疼不依不饶,好像有辣椒面儿盐粒一点点往伤口里钻一样。。。我悄悄起身跑出来,黑灯瞎火找到了浅滩边,可能背包的时候没背对称,受力不匀,左边肩膀更严重。我脱了衣服,虽是初秋,可山上的夜晚早已冷地厉害,凉风一吹,瞬间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撩了一捧水,拔凉拔凉的,我狠了狠心,要的就是这凉劲儿,一把扑向了肩头。肩上又疼又麻,水顺着肩膀流到胸口又滑到肚子上,激地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忽然肩头被人一按,又凉又黏哇啊!一声吓地我坐到了地上,不会鬼上身了吧!夜太黑,星光照不清楚他的样子,眼前只是一个黑影,心里发毛,刚想问你是谁,他就坐到了我身边用一字一蹦带点倔强的山里口音说:这是药,有用的。离近了,我看清那双眼睛,知道了原来是那少年:是你啊。。。
他还是那样,一句话也不跟你对,自顾自抹着草药就往我肩膀上招呼,我心想小兄弟注意着点儿嘿,你哥不是什么正常人。。。他很迅速地抹完药,抬起我胳膊,我感觉到他正用一块儿粗布从我腋下绕过,包住了伤口。
这是干净的。他语气短促地一边包扎一边说。
额,恩。谢谢你。包完后我赶紧套上衣服说:这是什么药啊?
雪兔子。
雪兔子?
不是真的兔子,是一种草药。他用有点小鄙视我没见识的语气说:就是你们说的雪莲花,水母雪莲。
雪莲花?!就是你摘回来那朵?
恩。
哈哈,雪兔子,这名字很形象啊!那长长的花瓣好像兔耳朵,披满的茸毛真的就像兔子的毛。
它很漂亮啊!那你下午看到我怎么就把它藏起来了,怕我抢啊~我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他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四岁。
不值钱的。听到他这么说,我一时语塞,小小年纪,又是在这种环境,怎么已经学会了用钱去衡量事物?不值钱所以就丑陋见不得人?
你。。。怎么知道它不值钱?
我就知道。他不愿多说,站起来要往回走,估计碍于我是客人的份儿上,又回头和我说:你也快回去吧,晚上可冷了。我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可我一点儿也不想睡觉,就想和他多聊两句。回去路上我又问:那些蘑菇是你从哪里摘的?
他胳膊向上四十五度角指指说:那里。夜里那儿是深邃的一片黑,凭着白天的印象他所指的方向应该是雪峰下面的针叶林。
除了蘑菇还有别的东西吗?
果子。运气好还能碰到红枣。他说完顿了一下才从兜里掏出两个野果递给我说:给你。我丢到嘴里一咬,蹦出的汁液迅速流向唇齿,十足的香甜!山上昼夜温差大,有利于糖分积累,纯天然凝结成的果子,一棵树上可能只有几颗,吸足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这种珍贵的味觉,在充斥着各种杂乱肮脏食品的城市里,是很难体验到的。想到白天煮饭时用的生米,忽然灵机一动。。。
诶,额,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陈苗。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陈苗,那小名岂不是苗苗?我差点儿没喷笑出来。
你最近还会上山吗?
会。
那你带上我吧!
走山路很辛苦的。
没事,不是有你呢嘛!那说好了啊,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各自回了自己睡觉的那一小块地方,我躺下来摸摸肩膀,包扎地很结实。
第二天一早他就推我起床,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要上山,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拿了个袋子就跟他走了。冷清清的早晨,山林里弥漫着青灰色的雾,四周安静地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从远处传来不知名的一些悠远声响。踏着石块跟着他一路往上爬,刚开始时回头看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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