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璨不正是阴柔典范?”
聂官家轻咳了声:“多久前的事情了。”好意提醒,“可别再让你阿姐听到你提起王伯璨……”
安静享用着佳肴美味的少年鬼王,竖着耳朵,暗搓搓偷听着聂氏兄弟俩的闲谈。
一开始是满头雾水,不知二人所云。
慢慢就听懂了大概。
聂官家嘴里的“骏茂”,是其胞妹,也是宿桢的胞姐,是谓“懿庆长公主”。“骏茂”这个称呼,应该是小名了……虽然听着很男性化。
王伯璨则是懿庆长公主的驸马,或者说是曾经的驸马,具体什么样的人不清楚,反正乃“阴柔典范”,不知发生过什么,长公主休了这位驸马,自此对阴柔男子有了偏见。
常乐则是长公主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众长者正为其婚事烦恼着。
理清了这有些复杂的人物关系,傅藏舟默默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皇家的女儿也愁嫁啊?!
聂官家此刻的心情,与其产生了共鸣:“养女儿真让人操心,要不,”突发奇想,“小七你之前不是说鸣柳山庄还给他家女儿来武英会招亲呢,吾也办个什么会,邀天下俊才考校考校?”
宿桢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意。”
“不行不行。”聂官家自己就否定了这个主意,“挑猪羊崽子也不能这样挑。结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此事吾得三思而后行。”
傅藏舟听着聂官家的说法,颇觉得新鲜,这昱国的皇帝也忒接地气了,烦恼晚辈婚姻大事的模样,简直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虽然打的那个比喻有点囧。
“还有你。”
正在少年胡想时,聂官家换了话题,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听说你考中了本届禀生?”
傅藏舟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真实身份,桢哥是知道的,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傅白。
会不会让官家,觉得他在欺君?
“此行进京,可是为了今次秋闱?”
傅藏舟讷讷不语:
让他怎么回答?
糟糕!看官家这副姿态,莫不是打算提前考校自己的文才?
半晌没作声,聂官家也没在意,大概是二人见面以来,某少年在其面前一直便是木讷寡言的样子,很是习惯的样子。
道:“不如吾遣几名有实才的大儒,好在乡试前指点你一二。”
傅藏舟听了是又感动又担忧。仅仅是桢哥的面子,官家便这样为自己“开后门”……可他用傅白之名,却无傅白之才啊,就没打算参加什么科考。
好在宿桢及时出声:“不必长兄费心。小舟尚且年幼,乡试一事待往后再说。”
这么敷衍的理由,聂官家居然就信了,也或者……他给弟弟面子,不打算追根究底。
便是将惴惴不安的少年打量了少刻,颔首道:“也罢,有小七操劳,吾便不多管闲事。”
傅藏舟倏然松了口气,对替自己挽尊的桢哥,是无限的感激。
总算挤出了一句“多谢”。
聂官家微摇了摇头,遂与二人吩咐了一句,起身离席。
一餐年夜饭,有惊无险地过去。
傅藏舟不由得在心里琢磨,自己的身份来历得重新描补一番。
万一真漏了底,总是有些麻烦的。
“毋需惊惶。”
发顶被人摸了摸,是宿桢在说话:“吾已遣人给你措置了新的身份,长兄那里亦自有说辞。”
少年鬼王听罢大喜,没什么神采的黑瞳一时竟熠熠发着光:“桢哥您真好。”
第一千一万次感谢有桢哥的存在。
宿桢不在意:“小舟于吾有再造之恩,此等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又道,“君非寻常人,毋需遵从阳世规矩。”
傅藏舟掀起了嘴角:“该遵从的规矩还是得遵从的。”
但也不会愚钝到推辞对方的帮忙。心里没了担忧,遂是话锋一转,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桢哥可要一起守岁?”
男人轻应:“好。”
玉烛静燃,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倏而,本来稀疏的爆竹声密集响起。
子夜过,新年至。
少年平淡的语调掩藏不住欢欣:“新年好啊桢哥。”开玩笑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男人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然一只手拿出了一串……钱?
“压岁钱。”
傅藏舟定睛细看,这串钱十分特别,方孔圆钱比市面流通的铜钱铁钱大了一圈,最关键的是……其材质是纯粹的黄金!
彩绳穿过方孔,将三串钱编织在一起……昱国版红包?
虽然这红包贵重了,少年鬼王自觉与他家桢哥交情匪浅,也就不矫情推拒了。
只是有一丢丢不好意思——
“我没给桢哥准备红包。”
宿桢摇头,道:“吾为年长者,小舟不必准备……”顿了顿,学着对方的用词,“红包。”
想想也是哦。
傅藏舟顿时抛开了纠结,欢欢喜喜地接过“压岁钱”。
发了笔小财啊感觉,这要是冥币就好咯。
叮咚好几声,似心想便能事成。
系统恭喜宿主新年好,发了十个冥币的春节红包。
傅藏舟:“……”
这抠门的系统,跟桢哥的壕气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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