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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在莱州多耽搁了一天,因为邪修的事。
傅藏舟连“不好意思”这类的话语,都不好意思再对他家桢哥说了。
遭逢两日阴雨,船行困难,到了二十九那天,他们才将将穿过了屏湖北路的地界。
靠停在屏湖北与建安府交界的青州。
“……咱们不走了?”傅藏舟默默捂脸,小声道,“不是说,再过一两百里就是京城了?”
好罢。他哪怕没常识,也知道这样的天气,一天内绝对赶不到京城的。
宿桢道:“便在青州过了年再回京。”
傅藏舟摸了摸鼻尖:“会不会耽误事?”
男人摇头:“不碍事。”
少年鬼王听罢,也不多说什么歉意的话了。
反正事实已经这样了。
除非他变成鬼王形态,否则年前是到不了京城的。
然而当前的自己,没法子带一个大活人飞行。
说话间,车马抵达了一座……低调奢华的大院。
宿桢说是别院。
傅藏舟听了忍不住纳闷,桢哥的别院真是遍布陵江一条线!
他在院子里转了转,莫名觉得,这别院的风格,似乎不像是桢哥家的。
“傅藏舟?”
一声轻唤,带着点点疑问。
少年回头,见到来人,不由得怔了怔:“您是?”
来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好在保养得当,给人感觉也就在三十出头的样子。
其相貌乍一看只道寻常,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宝精低头行礼,唤了声:“老爷。”
其实是在暗示傅藏舟,对方的身份。
哪料某人脑容量不够,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这声“老爷”,判断其年龄,见对方打量着自己半晌不出声,迟疑道:“这位伯父……”
来人眉头一蹙:“什么伯父?叫大哥。”
傅藏舟:“……”
谁啊这是,莫名其妙乱攀亲。
第39章
场面尴尬。
傅藏舟是这么认为的。
“大哥”肯定不能乱喊,然而对方看着就像长者,他一时找不到适宜的、好作反驳的回应。
唯有沉默了。
来人没等到回话,似乎有些疑惑,转而像想到什么,微微偏头,扫了一眼跟随其后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懂了他的眼神,却明显有些迟疑的样子。
傅藏舟:“……”
气氛很古怪的感觉。唉,桢哥呢?好半天没看到人,人跑哪去了?
“发什么愣。”来人轻斥了一声。
有些走神的少年惊回神,遂发现对方不是在说自己。
被斥的中年人好像有些无奈,为难地偷瞄了一眼傻不愣登的某个鬼王。
傅藏舟木着一张脸。
演哑剧呢?!
而自己,做什么傻站在这儿?
被认为是“长者”的男人,朝中年人伸出手:“拿出来。”
中年人不敢再拖延,连忙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锦布袋。
“长者”亲手将锦布袋递到跟前:“收下罢。”
啥玩意?
中年人悄悄给少年一个眼色:“压岁钱,郎君快快收下罢。”
诶??
不等傅藏舟有所反应,“长者”骂了一声,语气却不含丝毫怒意:“老糊涂,压岁钱得正旦再给。”转而对少年简略说明,“改口费。”
一脸懵逼。
说的正是不在状态的某个鬼王。
“老糊涂”的中年人,轻拍了一下自个儿的嘴,陪笑:“是是,小的糊涂,居然说错了话。”遂劝说怔愣着、迟迟不肯接过锦布袋的少年,“老爷一点心意,还望郎君莫推辞了。”
不是。这见鬼的“改口费”是啥子意思?
没搞懂他不敢乱收呀!
傅藏舟纠结。
在他老家,男女订了亲,才会有双方父母给“改口费”一说……难不成在昱国,“改口费”有别的什么意思?
“长兄。”
某人正无措时,被他心心念念的桢哥,姗姗来迟了。
“这是在作甚?”
“小七。”
“长者”面上是与其弟如出一辙的淡漠,只在言辞间透露着一丝亲近,和喜意:“眼睛真的好了?”
宿桢轻颔首:“让长兄费心了。”
傅藏舟不由得瞪圆了双目。
居然是桢哥的长兄,再一联想到桢哥的身份……
对方岂不就是这大昱朝的顶级dà_boss,时下人唤“官家”的皇帝陛下!!
我的妈,活的哎,皇帝!
且还是桢哥的胞兄……
自己是不是该行礼?
话说昱国不兴跪拜,遇到官家该怎么见礼?
再者,当面该怎么称呼,就喊“官家”吗,咋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或者叫“陛下”?
反正肯定不会唤作“大哥”。
当然了,满脑子问题的少年鬼王,太过惊讶、思绪混乱,以至于“大哥”、“改口费”啥的一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头,久别重逢的兄弟二人还在寒暄着。
听到自家小弟的说法,聂官家轻叹:“没能照顾好小七,吾实在惭愧。”
宿桢只道:“祸福相依罢了。”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祸福相依?”聂官家若有所思,倏然看向发怔的少年,“听闻你的眼睛,是他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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