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愕然,刹那间结界被破。红色光圈瞬间化作碎片,炸裂四周。
衍鹿双面受敌,一把推开薛鹤,朝着他重重打了一掌,“你给我记着,我不是你能轻易杀死的!”
重伤的薛鹤忽然倒地,浑身无力,心口发烫,好似快要炸裂一般。
看他伤势十分严重,雀榕连忙将他扶起,“我带你去找柳月城。”
薛鹤一把抓住他,“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雀榕冷着脸,却也没有再动。
薛鹤浑身难受至极,这一掌下来,真是要命。衍鹿不杀他,可是下手也不轻。他喘了喘气,“你灵力还未恢复?”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雀榕好似自己被看穿了一般,撇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睛,“肉身刚去,只是元神还不稳定罢了。”
“你不骗我?”薛鹤质问道。
“嗯,不骗你。”雀榕站起身来,声音轻而柔软,他背对起了薛鹤,走向许来苏的方向去。
望着这渐行渐远的身影,薛鹤的心尖儿上好像空空荡荡的。
许来苏还处在昏迷之中,细弱纤纤的手指被她自己的红绳捆绑地伤痕累累,乍一眼,一双巧手没有一处是好的。
雀榕将她抱回的时候,许来苏脸上煞气仍未退去。
“你先带她回去。”薛鹤说道,“找柳月城,将她身上的魔气洗掉。”
冰冷的声音让雀榕一怔,他放下手上的许来苏,半跪着身子凑近去检查薛鹤的伤口。剥开衣服,只见他胸口一片赤红,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却被薛鹤一把推开。
雀榕轻声低语:“你伤得很重。”
薛鹤挡住他,伸手拉回自己的衣服,穿着整齐,在原地盘腿打起了坐,“无碍,我在此地打坐片刻,可自行化解。你带人走吧。”
雀榕半跪在一旁,不言不语。薛鹤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陌生到可怕,比他独自一人留在那万丈深渊更冷。
若是换成之前,薛鹤一定会故意戏弄他,故意调侃他说:小郎君呀,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扒我衣服做什么,切莫心急,我自己脱了就是。
可如今呢?换了一句“无碍”,一句“你带走人吧”。
薛鹤见他不动,脸上已经露出难看的神色,他这不是随随便便挨了衍鹿一掌。这一红莲掌,浑身肌肤出现花瓣模样,围绕伤口处,状如红莲一般逐渐蔓延开来,体内如火烧。
薛鹤仍然保持不动声色的模样,“你走吧,她撑不住多久了。”我也,快撑不住了。
雀榕闻声却并未要离去之意,却执意再次逼近薛鹤。薛鹤这模样太不寻常,这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薛鹤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可是他眼下其实并不是雀榕的对手,哪怕再跟他拉扯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雀榕越是靠近一分,他就更加心慌一次。
“啾唔……啾唔……”
洞口传来鸟叫声。
薛鹤面容失色,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一把推开雀榕,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快走。”
“是什么声音?”雀榕也有了察觉。城阳山阴气慎重,只有那久久在此地的山灵,并无鸟兽。如今山灵死死伤伤,全数昏迷,山中岂会有活物。
“这是我父亲的大鹏鸟。”薛鹤解释道,“他若是见到许来苏,定然不会放过她的。快带走人!”
“是云衡星君?”雀榕道。
话音未落,洞口来一人,龙眉凤目,英姿卓荦。在他手背上还有一只小型雏鸟趴着,看着倒是乖巧可爱,没什么震慑力。
云衡星君生得美貌,却永远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脸。他战功赫赫,法术高强,震天下八方,以至于天上地下无人敢谈论他容貌之事,威仪四海。
而薛鹤从小便是见这样威仪的父亲,心中不免胆寒。
“冥王大人,许久未见了。”云衡星君进了洞口率先注意到了山洞中人。
雀榕见了云衡,亦不敢小看。他将许来苏往后一护,微微瞻首,“云衡星君安好。”
那鸟儿见了薛鹤,格外亲近,叽叽喳喳个不停,薛鹤阴沉下了脸,“父亲大人。”
“孽畜,你私下凡间,胆大妄为,还不随我回去领罪。”云衡星君字字铿锵,不怒自威。
薛鹤垂着脑袋,眼下躲肯定是躲不掉的。自己又身受重伤,灵力尽失,跟雀榕回去,倒不如回天界,兴许还能还能捡回一条命。
而且,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
“带他走?”雀榕见状,连忙阻拦,“星君……”
云衡抬起手,打断他说话,“冥王大人,这是我等家事,不劳烦挂心。”
“……”薛鹤抬起头,见雀榕沉默片刻,可他为他争取过一句,为了这一句话,死而无憾,“孩儿有错自当认罚,可眼下不是回去的时候,还请父亲大人恕罪。”
云衡似乎早就料到他如此这般,从怀中取出一根木簪子丢到他面前,“你胆大妄为,废了薛言的灵根,当真是不要命了。若你不回去,薛言就会因你而死。”
第42章
天界云衡星君的府邸,门可罗雀,冰冷地像个囚笼。
对薛鹤来说,这就是囚笼。
“薛言呢?”薛鹤站在大殿之中,脚下云雾还未完全散去。
云衡星君遣散了殿上的仙童,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对峙而立。挥袖之间,殿门被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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