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家转交的,是一包印著公司名衔的淡蓝色纸袋。看起来有点厚度,拿起来却挺轻的,目测看来比一般a4小一号。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甲斐谷,才一打开就被内容物给震撼到了。
完全可以说是,打者三振出局』,投手完封……这种感觉。
听完经过後,东山抖著肩膀笑了起来。甲斐谷把啤酒杯用力放在吧台上,撇著嘴不悦地说『你还笑得出来?』。
不想下班之後带著烂心情回家,甲斐谷寄了封电邮给东山。刚好东山也准备下班,於是两人就相约在车站附近一家叫『烟雾』,还不错的居酒屋吃晚饭。
这家小店以前是咖啡厅,不过老板嫌麻烦,所以连内装也没换就改成了居酒屋。後来为了符合店名,才把墙壁换成复古气息的炼瓦图样,天花板的照明也改成了美术灯。以前拿来摆设蛋糕的玻璃柜,现在排列著各式各样的下酒小菜。从整个店内的布置看得出老板相当不拘小节,但老板娘精湛的手艺仍旧引来了不少客人。
坐在套有老板娘手工做的毛椅套吧台铁椅上,甲斐谷开始泣诉今天从藤原那里所受到的种种不人道待遇,最後以装在纸袋里的那玩意儿收尾。
「其实仔细想想他还满亲切的嘛,想说你没有就买来送你啊。」
东山耸耸肩膀。但已经微醺的甲斐谷却用力摇头。
「我又不是没有手帕!我在进公司之前买西装的时候,六项配件里就有一条手帕,只是不知道被我收到哪里去了。那种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啊!」
放在吧台上的淡蓝色纸袋里,装有五条手帕。
「看他送你五条手帕的意思,大概是要你每天上班都换一条吧。」
东山从纸袋里拿出其中一条,感动地『嗯—』了一声。
「质料还不错啊。」
「你要的话全都送你啦,我才不要带这种东西上班。」
东山把手帕放回纸袋里,沈吟著说:
「要用不用是你的自由啦,但我觉得你起码应该跟他道谢『avid』的手帕一条要三干块哩。」
甲斐谷赶紧拿过纸袋,放在里面的,是只有七、八十岁的老头才会用的那种颜色的手帕。
「这、这一条要三千块?」
「『avid』是外国的老名牌,以棉制品出名。他对名牌有研究是意料中的事,不过一次送五条还真是异常大方啊。」
一听到价格,甲斐谷忽然害怕起来。仿佛从一条价值三千块的手帕堆中可以听到藤原课长要他『洗手啊、洗手啊』的合唱声。他不想要这种东西,但也不敢随便丢掉。最後只好塞进公事包里。
「我在想……」
啜饮著第三杯啤酒的甲斐谷喃喃自语。
「我跟藤原课长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沟通。应该说是性别不同……啊、不对,是种类不同。」
种类吗……?东山应了一声。
「跟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共事实在太辛苦了。能跟藤原课长合得来的,只有满身都是香水味、穿著订做起来要三十万的西装的那种做作男人而已。」
一口气把杯中剩余的啤酒喝完,甲斐谷叹了口气。邻座的东山接著说:g1x;^r?y$}$\
「如果是当朋友,当然要跟价值观相仿的人在一起比较好,不过工作方面就不能这样一概而论了。价值观的不同或许可以导致更有趣的结果,也可以当做了解人的方法。能多去了解各种人的不同面,有助於自己的成长。」
双手紧握著酒杯,甲斐谷凝视著空空的杯匠。
「那是你够成熟才会这么想,我可没这么豁达。」
东山拍拍他的肩膀。
「也不是这么说。我在以前的公司也有个看不惯的上司,在他手下我做到胃都痛了。而且奇怪的是,工作这种东西你一旦觉得它无聊,还真的会愈做愈无趣呢,所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这工作很不错,应该会很有趣才对』,也算是一种自我暗示吧。人际关系也一样,一心只想著讨厌或厌烦的话,是无法更进一步的。就算欺骗自己也好,不妨把对方想做『这个人只是嘴坏而已,其实是个好人』。这么一来,真的会觉得这个人渐渐变得不错起来。你应该听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俗语吧。」
「东山先生你真是乐观啊。老实说,我连课长身上那股香水味都受不了。不是味道的问题,而是一个男人干嘛身上老喷得香味四溢……」
「看来你病得不轻。」
「你也在洗手间被骂『去洗手』试试看就知道了,不沮丧才怪。」
抱怨藤原抱怨个爽快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微醺的甲斐谷跟柬山定出居酒屋。从公司出来时下的雨,现在也都停了。甲斐谷斜撑著塑胶伞,幻想自己手上握著白球用力举起。
「啊——好想去打球!把球当做藤原打出去多好。东山先生,我们到打击场去吧。」
被抓住上衣袖口的东山苦笑著说:
「要去是可以,不过你似乎醉得差不多了。去也只有被三振的份而已吧?」
「那我不要!」
想像著把藤原的头当做球打击出去,甲斐谷的心情渐渐爽快起来,仰望著黑暗的天空嗤嗤笑了几声。
「甲斐谷,从这里走到车站吧。」
东山指著公园旁的小路。
「为什么——?要到车站的话,从这里走绝对比较近啊。这里、这里。」
甲斐谷朝著东山所指的反方向大马路上前进。才走没几步,就明白了东山为何要走小路绕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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