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和疼痛叫人清醒几分,周遭喧哗中,一道嗓音脱颖而出,迷糊间的寻壑还是听出了嗓音里的担心:“公子!公子!”
直到被揽入温软怀抱,嘈杂纷繁才止住,寻壑耳边复又清明起来,只听引章带着哭腔说:“公子你这自伤自残的毛病害得越来越频繁了!”
寻壑挣扎着要作答,可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只吐出几个混沌的音,反倒让引章更担心了:“你是怕沈爷吗?沈爷明理的,只要公子说清楚了,他定会原谅公子的。咱们不走了,咱们去求沈爷……好不好?”
寻壑目中噙泪,却终究没有滚落,陷在引章怀中也没气力起身。
引章就要将人推起,举袖时掌中一物掉落,姑娘发现,即刻眼中泛光,对寻壑耳语道:“方才我收到信了,说沈爷有令,只要公子帮忙拿住邬二爷,沈爷就不跟公子计较了。”一语未完,引章手臂被人握住,低头,赫然见寻壑捉住自己小臂。引章咽了口唾沫,眸中现出些许心虚,正嗫嚅着要开口,却听寻壑平静道:“我……我帮。你去把李海叫来。”
眼下寻壑身子虚弱,拿主意却如此果决,着实出乎引章预料,略愣片刻,姑娘才应道:“好。”
待引章再次进来,身后跟了一年轻家仆。这下人身上无一处惹眼,唯一双四白眼诡异得出挑。
不到盏茶的时间,寻壑眼中回复一片清明,哪还瞧得出半分难堪。引章定睛,瞧见主子掌间已包扎妥当,担心的神色才尽数褪去。
寻壑对李海只耳语交代几句,就挥手让他退下了,临走前,李海提醒道:“午时之前就出发,时候不早,公子快些回去,免得二爷又差人来请。”
“好。”
等李海出去,寻壑下楼,步入梯旁房间,一女子两手撑着坐在床沿,面色缥素,鬓发松散。寻壑连忙上前:“几时醒来的,怎不叫我?”
女子看见来人,刹那眼中涌起千般难受:“阿壑,我刚刚发梦……”一语未必,复又陷入哽咽。
明明是分秒必争的逃命时分,此刻寻壑却蹲**,嗓音里净是循循善诱的耐心:“嗯?梦见什么了?”
那景象似乎是姑娘极惧怕的,只见她眼里的惶恐风起云涌,须臾,才嗫嚅道:“梦里你说,你不想继续跟我们处了,然后你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饶是寻壑镇定,闻言还是闪过惊慌,但所幸邬壁此刻恍惚,没察觉丈夫的异样,寻壑抽出帕子,替姑娘抹了额角汗珠,柔声道:“一场梦而已,你瞧,现在我不还在吗?”
邬壁猛地抢白:“那以后呢,以后也会一直在?!”旋即又意识到什么,语调霎时蔫了下去,抱紧寻壑,哀声道,“阿壑,我一直想跟你说,以前是我不对,你……你不要计较,到了东夷,咱们像寻常夫妻那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又是一句‘好不好’,寻壑苦笑。方才不答引章,是自己力不从心,而眼下妻子低声下气,寻壑难以下狠心欺瞒,只得提醒道:“咱们都要登船去东夷了,你怎还胡思乱想。”说着揽起女子,“二哥催了,咱们快些过去,莫让他担心。”
女子站起,却依偎着寻壑肩头,娇弱得像朵风中飘摇的菟丝花,应道:“好。”
踏出门,才发现屋外冷风凛冽。邬璧拥着丈夫胳膊,寻壑则顺手替妻子将斗篷绒帽拉上,一长身玉立,一身姿窈窕,浑然一副天作伉俪的模样。
引章踏在门槛,看他二人相携远去,多年点滴汇成难言百感,涌上眼中,一时酸涩难忍,只得仰头,朝着苍穹狠命眨眼,哽咽数回,最终还是把所有的难以言说吞回肚里。
因了风,笼罩水面的雾气稀释少许,货物装卸几近尾声,码头顿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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