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斜靠在门边,朝荣景笙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走廊的尽头一片安静,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声响。孩子们大概都睡了。太累了,他想。不过去了。
特工一分钟以后出来,公事公办地向他点点头。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进房,关门,洗澡。然后把几乎散架的身躯狠狠摔在床上。
幸好床够软。一躺下去,仿佛陷在一堆软软的云里,连带着整个人都软掉了。
特工走的时候并没有给他开窗。天正热,他躺得迷迷糊糊的,闷得有些难受。他近乎本能地爬起来开窗,然后又躺回去。凉风一阵一阵地往里面吹,倒把他的睡意吹走了不少。
明明很困,却总是睡不踏实。
在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翻滚了一阵,他认命地爬了起来。随手扯过一件浴衣套在身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荣景笙的房间去。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景笙的手臂骨折了。如果睡姿不对的话,很容易造成二次骨折。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荣景笙的房间,穿过起居室,就站在卧室的门口往里面望。荣景笙的窗户大开着。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他能把荣景笙床上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再看,那蚊帐下面确实是空荡荡的。
他全身的细胞都在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箭步扑过去,掀起蚊帐最后确认了一遍。他没有看错,荣景笙不在。
他立即伸手拧开了灯,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后来又想荣景笙也许是在洗澡?于是又往浴室那边去。
浴室的门大开着,里面也是空荡荡的;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他站在那里想了想,对着镜子把身上的睡衣理平整,转身出去,直接快步下了二楼。心里当然是慌得很的,所有可能的猜测刹那间涌进脑海,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它们。他的手握成拳头放在睡衣的口袋里,脚下依旧走得很稳。软软的拖鞋踩在楼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声。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循着二楼的走廊找了一遍,他看到书房的门缝里有一线光漏出来。他小心地挪过去,推开门,顿时长吁出一口气。
荣景笙果然在里面。他伏在桌上,脑袋枕着左臂,口水从嘴角淌下来,把垫在下面的草稿本浸得一塌糊涂。左手里还拿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渗出一大片黑色的墨迹。
荣启元定定地站了片刻,咳嗽一声:“景笙。起来,回去睡。”
荣景笙没有任何反应。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荣景笙还是一动不动。他稍稍有点恼火,走去拍拍荣景笙的肩膀:“起来!回去再睡!”
荣景笙总算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看到是他,竟然撇撇嘴又趴倒了。荣启元用力推他一把:“听到了没?回去睡!”荣景笙哼哼两声,身体一软,索性横倒在长椅上。
“我……待会儿……还要看书……”
荣启元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确定现在是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六分。
他忍无可忍:“你!给我起来!回去睡觉!”
荣景笙含糊不清地说:“你先睡……我……啊————”
一声惨叫穿透的花都宁静的夜空。等到荣启元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拎着荣景笙的耳朵把他拉了起来。荣景笙疼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左手本能地抓着荣启元的手想要拉开,右手也在努力地往耳朵那边凑。荣启元抓着他的耳朵就是不放手,“你回不回去?!”
荣景笙慌忙点头,眼角已经有水光渗出。“回,回……放手……痛……”
荣启元破罐子破摔地又拧了一把才放开。荣景笙往后倒着坐下,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荣启元看看他发红的耳朵,冷冷道:“还不起来?”荣景笙无可奈何地捂着耳朵爬了起来,跑出去的动作简直可以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荣启元咳嗽一声,关掉了书房的灯,踱着方步在后面跟着上楼去。黑暗中又忍不住微笑。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总统先生在家教的实践上终于有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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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学习给孩子洗澡...
第三天早餐的时候,整个餐厅里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的味道。景筠和景筌吸着鼻子四处张望,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荣景笙身上。
荣启元当然也闻到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荣景笙右边的胳膊骨折,不方便洗澡。这两天他大概从头到脚都没沾过水。他不说,别人不问,于是就这么脏兮兮地过着。
荣启元有些头疼,但是什么也没说。他现在面对荣景笙的时候总觉得有点讪讪的。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暴跳如雷地拧了荣景笙的耳朵。他想这大概是因为当时是在深夜、而且自己非常疲倦的情况下的缘故。那时候他一定处在极端的不清醒当中。换了是在平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大脑绝对清醒的时候,他断然不会这样失控。
他现在的心情,好比一个人宿醉醒来,忽然想起自己在醉酒时当街裸奔了。
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
荣景笙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的困扰。他这两天慢慢习惯了用左手吃饭、翻书,甚至是用左手写歪歪扭扭的字。他正在用一只大勺子大口喝着碗里的花生猪蹄粥——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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