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难受,多么伤心,多么委屈————我静静地望着一个点,仿佛画册上恬静舒雅的少女,我甚至乖巧地吃完了整整一碗辣酱面,辣得红彤彤的唇,小口呼着热气,象个听话的好孩子————
看着这里的男人们,
看着这里虚伪的笑容,
看着这里暗涌的愤怒,
看着这里丑陋的一切。
他们也会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我。荛六,让他们惊奇吧,多么完美的一颗棋子儿。
她曾经是工党领袖蒙祥.唐尼的侄子伊墨.唐尼的女人,被甩了。
她现在是自民党领袖云柏凉的女友,被陷害了。
得意的工党和愤怒的自民党完成了一笔交易,而她,乖巧地坐在一旁不哭不闹,静静得到一颗糖,含在嘴里———
我耸了耸鼻子,拿起旁边的一杯水,突然,皱起眉头停了一下————不对,这出戏里,还差一个重要的角色,
他呢?
伊墨呢?
滚烫的水我含进嘴里,吞了下去。心,已经没有知觉。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49第十四章
“女囚爱上了衙役,死犯爱上了刽子手,我爱上了你,”唇边默默喃着这句,像是心咒。
第一次时,我疼地龇牙咧嘴,他双手捧着我流泪的脸颊低喃的就是这句话,那时,他的笑容那么真———
那时的伊墨就适合黑色。他契合黑色的高傲,黑色的挑剔,黑色的尖锐。
然而,黑色经过沉淀,就象一瓶窖藏多年的醇酒,只会慢慢挥发出更加醉人的余味。如今,他又熟识了黑色的内敛,黑色的优雅,象一团迷离的水气雾霭,难以捉摸难以掌握,缭绕隐现。
“祥叔,我来晚了,”一指勾着车钥匙,一身黑色的他走了进来,笑容在唇边温和而慵懒,
“阿,伊墨啊,”蒙祥微笑着走上前,迎上令他骄傲的侄子,“这位是云柏凉先生,”
“久仰,”
“幸会,”
我依然远远坐在沙发里,平静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宾主间相谈甚欢,男人们不时的轻笑,意味深长。他们都是政界商场上的老戏骨,即使其中有暗流涌动,表面上也一定是从容自如。可是,不管怎么看,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那么的脏,尽量平顺着自己的呼吸,淡忘那压在心头的抑郁————
“小六,”
云柏凉喊我时,我正在喝水。望了他一眼,喝掉杯里最后一点儿水,手背随意抹了下唇,然后双手重新放进口袋里,起身,走了过去,
“祥叔,谢谢,辣酱面里的辣椒实在挺辣,您吃的时候可不能吃那么猛,”我微笑着大方地看向蒙祥,
“呵呵,小六就是讲义气啊,以前吃辣椒前都是让她先尝,然后知会大家,她现在都没忘了关照祥叔,”依然是那双慈爱的眼,和蔼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了温情的感受。我淡淡地摇摇头,
“祥叔夸奖了,我哪有什么义气,”微笑着转过头,我盯着伊墨,“何况,女人要什么义气,女人只要能让她的男人永远不忘对自己讲义气,就算极聪明的了。当然,这也只是最低纲领,至高的境界是,让他能时时感觉到对她似乎总有些‘不够义气’,多少有点内疚,也未必就是实实在在的感觉,能长期养成这种自省的习惯并保持这种机制,女人就永远也不怕没好日子过了。不过,很遗憾,”我又转过头看向蒙祥,耸了耸肩,“我不是这种女人,”
“这,小六——”瞧我,何必让刚才还熠熠神采的个老人家如此尴尬,
突然,腰间被一只手一收,云柏凉的大手覆住我放在荷包里的拳上,“又在胡说了,‘有情有义’,‘义’字之外总有个‘情’字,那种‘情’已尽‘义’未绝的日子算什么好日子,好了,”他微笑着抹了下我转过去看着他的眼睛,“看你困的眼睛都红了,”
他牵着我礼貌地道别。始终,我没再看唐尼家的那两个男人,始终,我都在极力忍着不去破坏脸庞上的每一丝平静,始终,我都紧紧地握着那只手,
眼睛红了?他明明知道,那不是困的————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50我没有上车。
“我想自己回家。”抬头望着他,有些固执。他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车驶入前方的黑暗中。
我也没有离开。庄园外,站在阴暗里,望了眼那扇大门,然后,抬头看向乌云叠层的褐色天空。
安静地看着这个落寞的人间。一切温暖的细节,都变成了空气。变成了触目所及的时光。变成了这座静默如水的城。
从前无限婉转柔情,是掠过黑暗的一丝光线,却稍纵即逝,
于城,我只是一瞬,
于我,它却是永恒。
再垂下眼时,竟然泪两行。我没去擦它,不管它——
大门缓缓拉开,车灯扫过我的身影只一瞬。我依然能看清那是他的车。
车身与我的视线交错的一刹那,我努力透过迷蒙看清他的侧脸,八年呐————
车,飞快地驶过,卷起了我的发。我默默流着泪,手放在荷包里,一直倔强地盯着它,盯着它向前离去,
突然,它停住了。那一刻,世界变的出奇的安静,包括我的心。我依然静静地站着,看着它——
远处的那辆车,
此处静立的我,
眼中,支离破碎。
“呜,”尾灯闪了闪,跑车启动,以决绝地姿态飞速驶离。
天地间,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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