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齐齐跪下。
“起来吧。”皇帝道。对那姓吴的老太监,“你先下去,我与沈大人有话说。”
待他退下,皇帝走下座台,“沈骥怎么样了?”
沈骥是沈恭胞弟,也是弘德帝幼时伴读,今年十九岁,于三年前去辽东大营历练。沈骥道,“已升任宁远镇副将,领五千人。”皇帝道,“听说他前几日刚剿灭了一支山匪,还给朕进了一条枭眼手串。”
“是,”沈恭随在皇帝后头,“杀了五百人,他自己手刃了匪首。”
皇帝脸上现出跃跃欲试羡慕的神色,嘴上却笑骂道,“五千人剿五百人也算胜仗。让他不可以得意。贺家的长男云来,才十一岁不是,在大漠也立功杀人了。以前杨粟跟着朕的母后,十八岁就有冀北大捷。他是朕的人,不许给朕丢脸。”
“是。”沈恭应下,“说到杨将军,盛肇毅的夫人杨氏……”
正说着,有宫人来报,“皇上,神武营副将军杨典杨将军求见。”
燕赜和沈恭相互看了一眼,燕赜道,“你先下去吧。”沈恭犹豫,“皇上……”燕赜转身回到座台。
沈恭出门在知事厅遇见杨典。沈恭停下做礼,“杨将军,”杨典却怒视他一眼,拂袖而去。沈恭稍稍一停,想到方才皇帝责他事情办的不细,如今看确是如此。盛肇毅的夫人杨氏,是开国一等功臣、徐国公杨粟的妹妹,虽说只是同姓的义妹,但杨粟是甚么人?杨粟自幼跟随弘德帝生母、已逝懿圣皇太后谢衡,亦仆亦弟,后发现其军事有奇才,为太宗重用。可以说,燕撰建国有一半是其三子、太宗燕承的功劳,而燕翎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其中懿圣太后谢衡和杨粟的功劳,若没有七分,起码也有五分。想到这里,沈恭后背不禁泛起冷汗,自己怎么竟把这么重要的关节忽略了!
或许也不能怪沈恭粗略,有周一朝开国以来,皇帝虽然没有对功臣大开杀戒,但一等功臣们、特别是武将,大都予以高爵厚禄,虚位养之,比如徐国公杨粟、吴国公任总、褫国公周野等。反而是二等、三等功臣中的许多人被委以重用,比如燕撰的老友、曾与其一起同为大齐前山西道太守的贺定兴贺家、沈家等,还有一些文官亦如此。杨粟虽然尚在世,但懿圣太后谢衡离世后俨然已游离于朝政之外十余年,难怪会被沈恭忽略。
不到一个时辰,杨粟长子杨典觐见皇帝,指责皇帝纵容、沈恭抄家时滥杀盛氏女眷,引的燕赜龙颜不悦,后杨典要求归还杨氏与其三女、四女尸首由杨家埋葬,被皇帝直接拒绝的消息,就传回到宰辅邵秉烈的耳中。
心腹的门人道,“皇帝虽然果断,倒底年少,一味只想立威,心太急。”
传消息的人道,“杨大人也是个急脾气,仗着自己家与懿圣太后的关系,以为皇上这个面子总要给的,走的时候气的差点烧起来。”
邵秉烈打赏了消息儿,门人谏道,“大人,您不是一直苦于武将中没有得力的人?……”
邵秉烈一挥手,“此事须从长计。杨家不合适。”
门人道,“刚那消息儿虽然说的浅,可是在理。杨家仗着自己与懿圣太后的关系去皇上那里要面儿,皇上他——何尝不是仗着杨家与谢太后的关系,以为杨家永远忠心?”
说的邵秉烈心中一动,缓缓睁开眼,露出精光。
那门人继续,“杨粟虽无实职,但他在军中的地位,那些个重将部旧……”邵秉烈从座中起身,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小太监和梨子将几上的青陶盖碗小心捧起,左看右看,抱怨道,“现如今这杨大人的脾气也太大了,瞧,好好的一个盅子,若是真摔碎了,倒看他怎么收场。”
燕赜斥他,“贫嘴。”一面想到方才,杨典说到激动,大袖子一甩,“砰当”这个青陶盖碗就甩到地上,两个人都是一震,亏和梨子反应快,忙不颠儿的扑上去,将盖碗囫囵捧到手心里,“没碎,没碎,奴婢不当心,请皇上治罪!”
燕赜和杨典怕那盖碗真碎了,皇帝的脸铁青,不言语,杨典闷闷的叩了头,悻悻而归。
燕赜想到这里,缓下脸色,“记你个猴精一功。不过既是你摔的盅子,唔,打二十下罢了。”过一会儿抬头,“你怎么还不下去?”
和梨子笑嘻嘻道,“奴婢当服侍好皇上,自取领罚。”
燕赜笑,往后仰到在龙椅上,眯起眼,“朕乏了。”和梨子看他的表情,知道是想女人,上前道,“皇上累了一天。方贵妃太闷,刘贵人又罗嗦,不如,还是让那对双胞胎姊妹花伺候来吧,胸又大,又不吵。”
燕赜瞄他一眼,“得亏你少了两个卵儿,不然少不得作践女子。”
和梨子嘿嘿笑,心里头腹诽,您老人家作践的还少嘛!
长庆殿是弘德帝的寝宫。弘德虽已大婚,但皇后另有居所,帝后二人除了初一、十五例行会面外,弘德帝基本都宿在自己的宫殿。
华灯初上,四十八支烛灯将偌大的浴室笼在朦胧的光线里。宫人们为皇帝换上沐浴的墨染丝袍,皇帝青黑的发解下来,除去繁复的帝王装束,他仍是一名高贵俊美的少年。
弘德帝整体肖似太宗燕承,只除了眼睛。太宗曾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像皇后,甚好。”谢太后于弘德五岁时薨逝,对于他来说,母亲就像天上的冷星,虽然距离遥远,却不妨碍自己感受到她的光芒。
此刻,少年用那双冷泉一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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