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没什么表示的陪着她杂乱的人群里感受着过份热情的淳朴民乐,肢体总是先于意识替她挡下会不小心撞到她的人群,不动声色的护着她让她玩的尽兴。
燕都之内,祭典正逐渐步入高氵朝。
而与普通民众游乐时的欢声笑语截然
不同的是——
燕都久负盛名的得月楼竟然在黄昏时分就早早打样。
原本灯火通明宾客满堂的酒楼里此时依旧金碧辉煌,或者说华贵更胜往常。
但是少了觥筹交错的鼎沸人声,空荡荡的得月楼里,坐在弦月之巅的那两位男子便显得异常的诡谲,而与楼下未名河畔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梵清和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半张脸,看着眼前的棋盘昏昏欲睡。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因为药物的作用,神经异常的突起,青紫色的血管自下颌铺满了半张原本俊秀非凡的脸,但沉迷于博弈之中的男子却丝毫不为自己可怖的外貌所影响,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落字无声,一个人下棋下得自得其乐。
“哈……”梵清和闻着眼前号称泰和毒界北斗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的气息,终于觉得自己这些天在广齐的奔波还算有所收获,他张嘴又打了个哈欠,不厌其烦的重复自己的请求,“给我一碗血,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就让他们不再烦你。”
出云置若罔闻,依旧专注于眼前已经进展到灼热化的棋局,左手快速落下一棋,包抄白方被遗弃在角落之中的废子。
海蓝天焦虑的站在弦月之巅的包间外头,捏着兰花指暗唾自家主子的“礼贤下士”。
只不过,普天之下大约也只有这个名为出云的老毒物身上的血能让自家主子安稳的进入梦乡,无痛无灾的远离梦魇,好好的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有求于人,毕竟还是礼数全尽。
可惜的是,被“求”的,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守礼之人。
梵清和困的脑袋都要砸到棋盘上,只不过每当他要不自觉的用昏睡的脸破坏棋局时,总会有一双快如鬼魅的手将他的脑袋重新抬到原位。
出云的眉头皱得老高,她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一子下在这里?他要怎样才能保住不败的局势?
梵清和有点儿想念远在泰和的麟泉和自家大哥重金替他寻来的床榻,虽然无法改变他被蛊术加身后无法安然入睡的本质,但至少能让他小小的打上一盹,恢复些许清明。
泰和的医理已经攀登至了巅峰,但是再妙手回春的大夫在看过他身上的蛊毒之后都遗憾的表示爱莫能助。
眼前这个名为出云的男人是歪打正着出现在医试之上的,起因是他的大哥梵清疏突发奇想,想试试以毒攻毒能否压制住他体内的古怪力量。
没想到梵清和喝下出云的大半碗毒血之后竟然真的身体麻痹倒回到床上,虽然副作用颇多甚至半个月都食不知味,但却是真切的一夜无梦,破天荒的一直安稳睡到了日上三竿。
梵清和体内古怪的蛊毒是因梵清疏而染,威震四海的帝王在登基之后依旧心中有愧,多年手足之情加之报恩心态的刻意放纵,造就出来的就是梵清和这个在泰和也颇显怪异的奇葩。
“就一碗血,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梵清和脸枕在桌上的金丝绣帕之上,嘟囔着依旧不放弃的喋喋不休。
出云颤抖的落下最后一子,又输了。开局时他原本步步为营,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彻底翻盘了?
两个人虽然面对而坐,然心里头却惦记纠结着南辕北辙的事情。
梵清和眼皮子沉甸甸的,虽然喝不到出云的血,但是待在老毒物身边他也能感觉到体内的蛊毒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蕴藏着的毒性而变得热烈。
他动动手指,很想提醒一直等在外间的海蓝天要不然还是施行第二套计划,直接把出云绑了放血算了,只不过,刚抬起第一根手指,鼻端又嗅到了那一股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香味。
他的意识恢复了少许,虽然依旧想睡,但是一直深压在他肩头的负荷却像是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抬起了一般,令他不再觉得痛苦压抑。
海蓝天眼尖的发现他的动作,立刻拍手示意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侍卫上前,打算捉人。
“等等……”梵清和扭头看了眼依旧热闹的未名河畔,河灯好似星河之上明亮的星点,游人如织的河上画舫艘艘,来往穿梭,更有歌声阵阵,飘渺而悦耳。
梵清和感觉了一下香味传过来的方向,手指虚空一划,“找人。”
“啊?”海蓝天愣住了,但是看到梵清和又陶醉的呼吸了一口晚间高处的空气之后,顿时心领神会,“快,都站着干什么,下去找人!”
一定是上一回在驿站里闻到的古怪香气。
海蓝天笃定这一次他一定能解开困扰主子的神秘谜题。能出现在燕都点灯节上的人,同时还必须在那个时刻在白潮驿站出现过。
这两个条件相互重叠,被筛选出来的目标一定就是主子所要找的人——
元宸丝毫没有察觉的牵着爻yòu_yòu自得月楼不远处的巷子里走过。
太玄书院的牌匾隐在不远处的青翠碧竹之中。
这一条小路看似曲径通幽,可广齐所有的读书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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