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道:“诚伯莫要如此,如烟只是一平凡女子,又怎会那些方士的解救之法?”
诚伯跪倒道:“还请姑娘惩罚小老儿,愿杀愿剐全凭姑娘处置,以谢那日对姑娘不敬之罪,只求姑娘救公子一救!”
我知他会错意,叹气扶他起来道:“诚伯请起,我先应了便是!今日如烟真不知那些方士之法,他日见了明白之人定会帮东风问个明白,如此可好?”
诚伯惊恐地看我:“姑娘果真不知?”
我叹道:“如烟从未习过那些术法又怎会知?”
诚伯喃喃道:“据那方士所描述,应是姑娘无疑……”
我笑道:“不过诚伯请放心,如烟与东风相交甚深,若东风有难,如烟必不会坐观!”唉,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就说这样的大话。不过,东风如此待我,若东风果真有难,只要我能帮得上,自然不会袖手,就算我帮不上,我也会为他四处去求化解之法的。
诚伯释然,冷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只是那笑容却甚是狰狞可怕,反倒不如不笑。他道:“多谢姑娘,既然方士提到姑娘,姑娘必是异人。姑娘既为异人,自是不愿随便露了身份。小老儿知,小老儿知,只要姑娘应了,小老儿便已放心!”
我颔首。我从未想过y冷的诚伯会与我说这许多话。我静静地想了一会,他也安静地望着远处沉思。半晌,我问:“此事有谁知晓?”
他垂手道:“仅小老儿一人知!” 诚伯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的冰冷与少言寡语,如同方才那带着欢喜笑容的人是旁人而非他一般,让我不由得怀疑方才是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出了毛病。
我叹气,如此忠仆甚是难得,但却总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冷冷的,淡淡的……
诚伯见我无话,便道:“姑娘请回!”
我颔首,他便又夹起我跃回了房间。
清晨,第一缕阳光清清爽爽地从窗户照进来,我睁开眼睛,屋内仍如昨夜般宁静,只是心中似乎少了许多y霾。我拍拍自己久未真正笑过的脸颊,挂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青春、快乐、轻松。
屋里少了丫头们的聒噪,也少了她们带给我的女人卑贱的感觉。我独自起来穿衣。已经多久没有自己穿衣服了?已经多久没有自己张罗起居了?仿佛那还是在现代的事。我笑笑,自己打来水洗漱,对着镜子梳头。自来到西汉,我似乎已习惯了别人的伺候,可谁知伺候我的人却也是如同我一般在这里甚为卑贱的女人。我嘲笑自己,成日抱怨着别人压榨、欺凌我这个女人,却不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剥削着别的女人。如今醒了,但愿不算太迟。说实话,西汉的发型虽然较之明清简单了不少,但仍不是我这个现代女子所能打理得了的,来了这十几年,今日才发觉自己竟连头也不会梳,衣服也穿不利落,是我退化了还是被同化了?是我麻木了还是安于享乐了?亏我还是在现代受了诸多教育,成日想着人人平等,成日说着自力更生,原来我也只不过是依附于旁人的藤萝,是一个不会自给自足的花瓶……我看着镜中那个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女子,头发蓬乱,衣衫邋遢,面容落魄……怎还能看到十几年前那个大学校园里清爽、坚强的女子的影子?没有,一丝丝也没有,甚至还比不上沦为奴婢的菁儿与秋水,更比不上在权势之争中游刃有余的窦姬……难怪刘恒看不起我,难怪薄姬玩弄我,难怪窦姬轻视我,原来这也是自己的原因。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年代,男子如此,女子亦如此,可我来了这十多年不仅没有长进反而将现代的生存本领也退化了,那么有了今日的处境便也是相当公平的。我曾小觑西汉女子的木讷,也曾耻笑西汉女子的麻木,却不知做一个西汉卑贱的女子却也是一门深厚的学问。我懂吗?我试图去学习过吗?我没有,我一直自负地以为以我受过高等教育的头脑要摆平这些愚昧的古人应不在话下,一直自负地以为即使天公再不开眼以我的聪明与博学自会游刃有余,可我错了,做人是一门学问,做古代的女子也是一门学问,并且是一门现代所接触不到的、深刻的学问。我败了,与其说败给了古代的女子倒不如说败给了自己的自负与自大。自大一点为臭,我今日才深深懂得,希望还不算太晚……
我梳了半天头却总也弄不出个样子来,既然以后打算要自力更生,便不能再依靠丫头们,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如果我今日连头发衣服这样最简单最琐碎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就连装束也是任人摆布没有自己的主见,还谈什么自力更生呢?我看看镜子,最后笑了,既然不会西汉的发型,为什么不用现代的呢?我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为自己的突破而激动,我许久没有这样兴奋过了。这心情如同上学时攻破了一个难题,如同考试考了个高分……我在为自己的想法而兴奋时也在为自己的辛酸而悲哀,我真退化了,退化到连头都不会梳,连思想也不会变通,退化到没有自我,没有创新……
我将左右两边的头发分别随意用头绳款款扎上,刘海齐眉,自然垂下,镜中,又是一个清纯的少女,是一个十五岁明媚的少女。我将脸上的刺青画成一枝枯梅,以胭脂加以点缀……丑陋吗?非也,是美,另类的美,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外大,不过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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