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魍焰,却是完完全全地呆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狄霏幽强压五内翻腾的气息,平静吩咐道:“楚姑娘服了雪天蚕,会有发冷发寒的现象,你命人取几个火盆来,注意保持这屋里的温度;还有,如果她醒了,千万别让她走出这个房门!”
魍焰无言地点了点头,望着慕狄霏幽消失的背影,心底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惊悸,慕狄霏幽对凌珑的用情之深,已经超乎寻常人的想象,如果有朝一日,凌珑离他而去,那他该如何自处?!
40
关上最后一扇窗,魍焰返身走回榻边,细心为凌珑拢紧被角,伸出去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移到那张昏迷不醒的容颜上——
满屋摇曳的炉火,给她略嫌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徘如红云的霞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美丽圣洁得就像是迷失在凡间的仙灵,让人望久,心生茫然,不知是否下一刻,她就会凭空化为泡影……
“唔……魍焰……你在做什么?”
“呃——姑娘……你醒了?”
魍焰慌忙抽回在凌珑脸上游弋的五指,仓促站起身。
“我脸上怎么了?长东西了?还是毁容了?”
凌珑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方才,魍焰黧黑而精致的脸庞上那种奇怪的神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啊没……没什么!那个……姑娘流了很多汗,我……我只是想给你擦擦……呵呵擦擦……”
魍焰急中生智,掏出丝帕在凌珑额头上胡乱抹了一把,又偷偷为自己抹了几把冷汗。
凌珑不疑有他,转眼打量四周,怔怔道:“我……我竟然还没死?我竟然又活过来了?”
“哎呀姑娘吉人天相,哪有那么容易死嘛?而且,就算阎王想要人,也得问过我们教主同不同意啊?”魍焰毕竟脸皮厚,转瞬便忘了方才的尴尬,忙不迭地为慕狄霏幽邀功。
“哦?是慕狄霏幽……救了我吗?”
凌珑揉搓昏涨的额头,努力想理出一点头绪,奈何脑海里堆积的尽是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慕狄霏幽那残酷无情的一击,当时她全身筋脉几乎被震断,五脏六腑也挪移了位置,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哎呀那还用说?当然是教主救了姑娘啦!”魍焰上前,小心扶凌珑坐起,嘴巴不停地叨念道:“姑娘差一点点就回天乏术了,幸亏我们教主医术高明,硬是将姑娘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而且教主还不惜耗损自身功力,为姑娘打通奇经八脉……”
“好啦好啦……”凌珑忍不住白了魍焰一眼,略感烦躁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如果一个人打断了另一个人的腿,然后再帮这个人接上,你以为断腿的人会感激那个伤害了他的人吗?所以,关于慕狄霏幽如何救我的事情,你不用告诉我更多了,我并不想知道!”
对慕狄霏幽,凌珑心中一直是怨恨多过爱恋,但慕狄霏幽那一掌,却将她心中仅有的一点柔情都打碎了!
她欠他的债,也因为这一掌而彻底还清了; 从此以后,她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凌珑想着想着,不由地苦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她和慕狄霏幽的命运,她与他,仿佛是天与地,神与魔的对立,两个人,两颗心,即使曾经不顾一切地冲破了禁忌的界线,但激情过后,剩下的仍是一份无法消除的仇恨……这辈子,他与她只能是敌人,决不可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早点断了彼此之间的缘分,也许对她,对他,都是最好!
“姑娘,其实教主他……”
魍焰本来还想为慕狄霏幽美言几句,但看到凌珑的表情,不禁欲言又止。
凌珑怠倦地阖上双目,却隐隐有酸涩,从眼底一点一滴地渗入心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伴着刺骨冰寒,铺天盖地般地侵占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魍焰……门窗没关吗?好冷啊!”
凌珑下意识地拥紧棉被,厚厚的被窝里面竟然寒似冰窟,而且不只冷,四肢百骸中彷佛还有千百只虫蚁在同时啃嗤,那种又麻又痒又酸又疼的感觉,简直比以往寒毒发作时更难受百倍。
“魍焰,我昏迷好几个月了吗?那么冷,该不是已经入冬了吧?”
凌珑张眼四望,才发现所有门户已经关得密不透风,床榻边还围放着好几个火盆,高高堆砌的柴炭烧得劈劈作响,异乎寻常的高温之下,魍焰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但她却依然冷得直发抖。
“什么入冬啊?八月十五还没过去呢!唉——今夜真是特别漫长……”
魍焰无奈地叹息,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裘袍为凌珑披上。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三更已经敲过了吗?”
凌珑探头看着天色,蓦然想起八月十五的约定,但见摘星阁如此安静,官兵应该还没有发动进攻,莫非……是因为自己突然受伤,而令原定进攻的计划受阻?
魍焰蹲下来为火盆添加炭火,一边解释道:“你会感觉到冷,是因为教主给你服食了雪天蚕,现在大概是蚕毒发作了,你且忍一忍,只要能熬过去就没事了,说不定过了今夜,你体内那个无法治愈的顽疾也能一并根除了呢。”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顽疾?”
凌珑大感诧异,自从来到天魔教,她体内的寒毒好像没有再发作过,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早在你被夜孤飞带回来,教主就发现你身患隐疾了,这次决定冒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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