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也不是有意帮你,很多时候只是顺便。”他缓缓道来,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清晰。
“噢,原来是顺便……”有一种情绪堵在胸口,程天籁低下了头,“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知道原因,我想问他,但我很怕面对他,他会不会又把我关两年?可我的家已经散了,我弟弟也走丢了。”
程天籁突然抬起头,“宋昂。”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睫毛上像是沁了夜色里的露水,她仿佛神游在梦境里,此刻如此不真实,“我弟弟那么小,我都找不到他了……新闻里常报道有团伙专门拐卖小孩子,把他们弄残疾然后去乞讨,我害怕,但每一次看到街边小乞丐,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我很想弟弟,特别特别的……想。”
宋昂没说话,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路灯昏沉的光照出夜空里薄薄的雾,似有若隐着,宋昂觉得程天籁就像这夜雾,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而他只是本能反应,盖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程天籁也觉得茫然,陷入一场梦境不可自拔,好像要将这些年藏在心底不敢说的话全部倾吐。
她声音低低的,“这些年过的一点也不好,监狱生活很压抑,白天去做小工,一天要组装一百多个打火机,晚上早早睡觉,床板真硬,什么都是灰色的。她们都有亲人探望,每个星期二我就睡上一整天,反正没有谁来看我。”
“这些年真的很难过,但我还是过来了,可现在觉得,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她声音很温柔,一字一字咬的清楚。安静了太久,久不吭声的宋昂轻轻喊名字,“天籁?”
她应了声“哦”,然后缓缓地靠了过来,宋昂肩头一沉,程天籁耷在他肩上。他稍侧身,就看见她露出的半边侧脸,皮肤白透的可以看见上面浅蓝的细小血管。
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宋昂仔细地听,便听清楚了。
“她是我妈妈,可她为什么不爱我呢?”
程天籁闭上了眼睛,这个梦还没清醒,她已经沉沉睡去,宋昂不想把她叫醒,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山区风凉,一刻钟过去后,他动作极轻地将她抱起往车里走。
程天籁略醒,翻了翻身又睡去,宋昂将副驾的座位放平,又把外套盖在她身上,车里空调开的足,但她的脚还是冰凉,他的手不经意碰到,很快又握了上去,掌心盖上脚趾头,那温度让他皱眉,于是轻轻摩挲,直到它发热才移开。
程天籁睡得很沉,偶尔翻个身背对着他,衣服皱着露出腰间一节,她可真瘦,宋昂甚至伸手想去摸,在半空又突然停住,手指一紧握成拳,然后怏怏收回。
颇为奇妙的一个夜晚,在不知名的路上,在人烟稀少的市郊,没有好风景,什么都没有。可一切是如此舒贴,他许久没有过的静心,她在身边安睡,他竟私心希望,这一夜最好永不天明。
半山腰的日出竟然这样美!太阳是浅浅的橙,周围一圈的光却是浓稠的枣红色,拨开浮云,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渗透出来,宋昂见证了一场日出,他一夜无眠。
程天籁醒来时就看到宋昂专注的模样,她睡意惺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光线太亮,她瞬间清醒大半,挡住眼睛,竟被刺激出了薄薄的眼泪。
“漂不漂亮?”他问。
她摇头,很难受。宋昂递给她一瓶水一块毛巾,还有一小瓶漱口水。程天籁讶于他的心细,接过之后下车洗漱,回来时宋昂问:“是回家还是去医院?”
她想了想,“去医院看陆唯吧。”
程天籁没有想到的是,在八医院的门口会碰到傅添。她下车的时候,与宋昂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傅添从大门出来,与他们撞个正着。
“舅舅!”他快步走了过来,“你昨晚去哪了!电话也不开……”傅添突然闭声,因为他看到了躲在宋昂身后的程天籁。
他的瞳孔显然变大,目光游离在她与宋昂的脸上,几近不可置信。最后恶狠狠地瞪了程天籁一眼,而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害怕是如此明显。
宋昂不动声色往前挪了挪,“有事?”
“外公昨晚进医院了。”
宋昂脸色无异,问了病房号便快步进了大门。她心里隐隐不安,右眼皮又开始沉沉跳动。傅添跟在宋昂后面,他突然回头看她,那眼神是疑惑并且不善的,程天籁避开,一秒都不敢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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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至高空,那光芒直直照了下来,地上印出灰蒙的影子,程天籁往前走,它也跟着移动,上楼梯时变成歪曲的形状。
她在病房前偷偷的,透过玻璃往里看,房里没有别人才推门进去。床单和被套都是很浅的蓝,陆唯的手背上缠着胶贴,药水滴的慢,他的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眼皮薄薄的,还能看见上面细小的血管。
她去角落里搬了条凳子,刚放好陆唯就醒了,轻轻叫名字:“天籁。”声音干涸极了,他手一动,扯着了针头,疼得皱起了眉。
“你别动。”程天籁坐下,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离床更近,瞧了瞧他的手说:“插着针管呢,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喝水。”他挣扎着要起身,眼睛骨溜溜地转,“我怎么进来这了?”
程天籁扶他坐起,又将枕头竖放枕上他的背,“还说呢,昨晚吓死我了,你晕倒在旅店里,我叫来老板才开了门,赶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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