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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母一直隔着长长的桌子吃饭。你和你的家人也一样吗?”
蓝子落说完之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可惜晚了。
项平原的匙羹滑进了碗里。他的手像被烫到了一样缩起来。
“我记事起,就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小时候他们在外干活,我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后来我在外面干活,在外面吃饭。再后来我在监狱吃饭,他们站在外面看着我。然后他们被我气死了。”
他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口才。然而在表达痛恨她这一方面,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应该试图打破沉默。不应该以为结了婚的人就真的变成了家人。
她的眼泪热烫的涌出来。而后又慌乱的去擦。仿佛她流泪是另一种对他的残忍。
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对不起。对不起。”她迭声道歉。
然而她是蓝子落。蓝家人的骄傲教不来学不会,半是天生半是自蕴。
也许项平原该娶个温暖朴实懂得如何料理一个家的女人。
项平原看着她。他神情严肃,眉头拧得仿佛要低下几滴黑色。然后起身离开桌子。
子落垂下头。
连呼吸也变得难受。
也许是白天睡的太久起的太晚。
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她辗转反侧,独自睡在主卧的大床上。
项平原则一直呆在客厅。后来她听到他上楼。然后听到客房的门被打开,又被掩上。
声音很轻。然后还是重重的刺穿了她的耳膜。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的难受。
然后自己对自己笑一下。今天过得似乎很魔幻。以为可以步入天堂,然而终究发现,地狱的大门其实装修的很圣洁很漂亮。
半夜忽然开始阵痛。这个六个半月大的婴儿不知道为何开始不安。
它一向很安静的,像不曾存在。
然而当它决定动起来,就似乎想要杀死它的母亲。
子落忍着痛大口的呼吸。直到摸到满床的湿润。
子落不知道是血,还是羊水。
然而这时候已经无法继续忍下去。
她害怕,失去它。
她可以一个人活得很潇洒。可是现在她的生命里无法缺失了这个小东西。她已经无法想象除了它,她还可获得怎样的温暖。
她在剧痛中下床,几乎是摔下去。她开始呼喊项平原。大声的叫,以致歇斯底里的叫。然而得不到回应。
蓝子落不相信。
她把嘴唇咬出了血。一双眼睛逼得猩红。
终于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处境。
眼泪和鼻涕忽然就停了。她冷静下来。挣扎着摸到开关,然后摸到电话,拨打号码。
她咬着嘴唇,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我、是、蓝、子、落,我、在、旧、宅。”
整个房子安静的像默剧。
项平原消失了。
蓝子落在巨大的疼痛中开始产生幻觉。
她看到了满屋子飘着猩红的草莓。
她对自己说,这是假的,我知道这是假的。
二十几分钟的等待,被切割的很漫长。每一秒,都清晰的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
终于听到车声。
子落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
几十个人闯进来,有序不紊。
“准备手术!”
她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晕眩。
医生只下了命令,然后她就开始命令自己不要睡着,她用一只手掐另一只手,然后命令道,“不要让我睡,我要清楚的知道!”声音接近凄厉,“我要这个孩子!”
医生眼神冷漠。
好吧。老爷子也是这么跟他叫喧的。虽然他们都完全不明白作为他们的家庭医生,他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而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不得不多问一句的是,“子落小姐,项平原呢?”
蓝子落颤抖着大吼,“马上手术!”
“是。”他只好这样回答。
设备一应俱全。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全能。
流的血越来越清澈。
羊水破了。不知道这个连十个月都没长到的小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深厚的内力。当他吊高产妇的双腿,担心那个生而富贵的小家伙变成涸辙之鱼而决定向子落小姐解释剖腹产细节的时候,神奇的,竟然有开胯的迹象。
也就是说,它似乎决定走正道。
“怎么样?”
产妇问。这么清醒的产妇其实有点让人为难。
他看了看,“应该——不会很麻烦。小家伙应该——挺通情达理的。”
伟大的母亲竟然笑了一个。顺手捞起一块毛巾,咬在嘴巴里。
“医生。我准备好了。”
医生点点头。
虽然生孩子这种事,并不是说母亲准备好了就行,关键是人家娃娃愿不愿意出来。
阵痛虽然间隔的时间挺符合惯例。然而似乎也没有那么顺利。
“为什么生不出来?”蓝子落疼得脸变得苍白。
“这个,”医生摇摇头,“它可能想白天出来。”
蓝子落松一口气。然后就晕了过去。
医生大惊。
急忙凑上去。见她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
项平原醉醺醺的回来。
打开门,诧异。一边胡乱点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道歉,“怎么来医院了,对不住啊,走错门了。”
转头就往门外去了。
十多位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门关上之后过了五分钟之久,又重新被打开。
“各路英雄好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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