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英的心中情不自禁涌起了自信而喜悦的浪潮,那浪尖“叮咚,叮咚”砥舔着她的脸颊。她的脸都红了。
康保庆虽是个粗笨的人,但却是十分精细有心计的人。一次,建英将洗好的衣服搭在了院里的铁丝上,由于铁丝在院子里r子久了,部分线段已生了锈,搭上去的衣服沾上了铁锈,康保庆发现了这一情况,悄悄做了十五个衣架,五个裤钩j给刘瑞芬。刘瑞芬对这个年轻人大大夸奖了一番。当然,建英也非常喜欢康保庆做的衣架。为了回报康保庆,她有时还替康保庆洗衣服。
“你的心地是那么善良,当你第一次给我洗衣服时,我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忍不住把头贴在衣服上,眼中不知怎么就流出了热泪。我这狐苦的异乡人,能在红土崖村得到你的关照,心里真是感激万分。”
康保庆是平洲县最穷最苦的玉井公社人,全家八口人,兄弟四人,大哥三十五,二哥二十九都未成家。康保庆是老三,已二十三岁了。他们村是有名的“三少”村:水少、地少、女人少。一年一个好劳力做三百六十个满工,一个工分最多开八分钱,一年开不到三十块钱,别说娶媳妇,连换亲都没人换。康保庆七七年来到红土崖村,挖煤熬矾。一年下来,除开销吃喝,能净挣一百四五,因此,他下决心自己娶媳妇。他和村里的伙计们就住在离建英家三十多米的北坡周成祥家,r子长了,常到建英家借水桶、圪豆床、河捞床之类的r常用具。刘瑞芬又是个热心人,乐于助人,不厌其烦。r子久了他便与建英由认识到熟悉,竟暗暗爱上了建英。
康保庆的信仿佛是一部醇香四溢的,将他与建英相逢相识的所有情节和对话都毫无遗漏,跃然于纸上。好长一封信,足足有十五页稿纸,正反两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张建英被他那赞美、称颂、倾慕、关爱之心之情竟陶醉了,而且有一种如坠云雾之感。
张鸿远惦记着女儿的事儿,但女儿接到信,快一周了,却不声不语,只字未透露她的态度。张鸿远心情有些矛盾起来,想问问女儿的态度,又觉得不大合适;一直闷着吧,又不放心。
晚上,大队传达文件,是给村里所有的富农分子摘帽子了。作为百分之百的贫下中农,从土改到今天,近三十年来,阶级的地位和鸿沟在张鸿远的脑袋里根深蒂固了。那些富农分子们在长期的压制中,压抑、谨慎的生活给他们烙上了y刻、机敏、警觉的特征。张鸿远不愿看到这些鬼精灵似的家伙们平等地与他站在一起。不错,张鸿远在土改初期和历次运动中曾明里暗里同情过,甚至帮助过这些富农分子们不能得志,一旦得了志就会猖狂的不得了。
但是,看到小皮球似的刘德旺在会场上失声哭起来,张鸿远的心又软了。他又觉得,不能把人划为三六九等,正象旧社会对犯人烙“金印”一般,那样做是惨无人道的。人可以改变,也可以管束,为什么要“一字”定x呢。
旧社会是刻“金印”,现在是定成分,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不太人道呀。
散会了,人们纷纷走出烟雾翻腾的会议室。天黑似漆,刮着一阵阵细小的依然夹杂着寒意的春风。经风一吹,张鸿远头脑多少有些清醒了。
“哈哈——大爷们出头见天了——”
张鸿远刚刚走到三观庙前的青石坡上,就听见走在前边的吴二锁大吼大叫了一声,都声音又刺耳又}人?br /
“呸,天气不对。他妈的,聒聒鹞叫了。”张鸿远骂道。
乡下人听到聒聒鹞叫,认为是凶兆,是会死人的。聒聒鹞是凶鸟,不吉祥的恶鸟,吴二锁听出了张鸿远在骂他,大吼一声:“祖宗今天开心了——”
“哼,小心脚下吧。天黑,开心点不要紧,开了脑袋就得意不成了。”张鸿远又说到。
吴二锁生气了:“二yy,少放臭p。告诉你,今天大喜的r子我不跟你吵架,收起你那双小不点的迷糊糊窟窿看一看,天变了,我吴二锁的太y出来了。”
吴二锁冲到张鸿远跟前嚷了起来,嘴上说不吵架,身上却是一付吵架的架式。
“你的太y出来了?吴二锁,前反动富农分子吴二锁,老实一点,夹着尾巴做人吧。你的太y没有出来,那是你妈洗衣服溅出来的肥皂泡。得觉吧,得觉一阵子吧,快破了,用不了多久,那个泡泡就破了。”张鸿远不客气地训斥吴二锁。
好多人都围了过来。吴二锁的叔叔,吴相,吴彬拉二锁回家。二锁挣开他们的拉拽,说:“怕什么?不要怕,咱今天就要出一出这口气。我吴二锁从落地到今天,背了二十三年的富农分子的黑锅,压的我话不敢说,气不敢出,媳妇都娶不上个好媳妇,娶了个没人要的地主婆,丑娘们儿,妈的……呵——”
突然,吴二锁惨叫了一声,一个黑影扑在二锁高大 修长的身上,接着是一顿“啪啪叭叭”搧耳巴子的声音。
“你再聒聒,你妈的脚后跟,骂谁?你骂谁是地主婆、丑娘们儿?谁丑?说,说?”
围观的人听清了,连打带骂吴二锁的是吴二锁的女人李鲜花。
李鲜花是东山村的地主李焕成的小女儿,一米七五的个子,三尺三的腰围,四十二号鞋。她十四岁赶牲口送肥,练得一付好身段、好力气,是有名的母夜叉,二十岁都没出嫁,后来经人说合嫁给了比她小五岁的吴二锁。刚完婚一个月,吴二锁觉得自己成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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