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新年,任司徒第一个收到的祝福、第一个发出的祝福,都属于盛嘉言,可这次,她既没收到他的祝福,也没有主动发任何东西给他。
任司徒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较着劲,“新年快乐”四个字都编辑好了,犹豫到最后,又索性一咬牙全部删除,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去厨房倒水喝。
任司徒端着水杯,却没有回到房间,而是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客厅的窗边。
窗外的夜空如此宁静,任司徒却仿佛再度看到了跨年时的烟火——
寻寻兴致高涨,放完了烟火,嘴里还叼着烤串,又嚷嚷着要放爆竹。房车的后备箱就跟百宝箱似的,还真有爆竹。
孙瑶自告奋勇地去点火,转眼间爆竹引线就发出了“嗞嗞”的响声,孙瑶赶紧躲到车边,捂住耳朵,寻寻这家伙却完全不顾即将到来的的震耳欲聋,手里还抓着一把烤串,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眼看引线就要烧完了,任司徒赶紧把寻寻揽到身前,帮他捂住耳朵。紧接着第一声爆竹声就炸响了,任司徒只觉得耳膜震得生疼,却在下一秒,任司徒突觉肩头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揽住肩侧,搂进怀里。
她的一只耳朵紧紧贴着对方坚实的胸膛,另一只耳朵则被对方温热的掌心牢牢捂住。爆破声瞬间就远离了任司徒,以至于她愣了数秒,才被耳下紧贴的胸膛里传出的心跳声唤回了神智。
听着他沉着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一刻,仿佛所有时间、所有纷扰都远离了她,任司徒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这个男人赐予她的这方宁静之中,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他。
只见绚烂斑驳的光影中,这个男人坚毅的侧脸美好得不成样子……
任司徒慢慢地从那片绚烂的回忆中抽回神来。
此刻她所面对的夜空,宁静却没有温度,时刻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就像盛嘉言,总和她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不容许她有半步靠近。
可她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呢?她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犯贱……任司徒细细品味这个词,想要苦笑下都笑不出来。
她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正要转身回房,却蓦地停住脚步——
她住的楼层并不高,不难看出楼下那个正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是谁。任司徒就这样紧盯着楼下的那道被她忽略多时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怎么会在这儿?
又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来了为什么也不通知她?光顾着在那儿抽烟……
如果不是因为还不死心,她怎么会草草地套了双雪靴、罩了件大衣就急匆匆地奔下楼去?
无数个问题在任司徒脑中绕着,忍不住要当面问他,可真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盛嘉言跟前,却只顾得上问出一个问题:“你怎么穿这么少?不怕冻着?”
盛嘉言愣了一下,很快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只是笑容估计还没调整过来,嘴角弧度显得有些冷硬:“这么晚还没睡?”
***
车厢里暖和多了。
任司徒瞥了眼他,他应该是悉心打扮过了,外套浆得笔挺,背头也梳得一丝不苟,最古怪的还是他车上已经被塞满了的烟灰盒。
盛嘉言很少抽烟,上一回见他这样不顾命地抽,还是在他和……
任司徒尽量把这糟糕的记忆挥出脑袋,皱眉打量打量他:“你这是怎么了?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盛嘉言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反倒问她:“猜我今晚和谁吃饭?“
“你不是说是和一个国外回来的朋友?”
“揭雨晴。”盛嘉言苦笑着补充。
任司徒一僵。
“她回国举办婚礼,这次特意来给我送喜帖。”
上一次见他抽烟、买醉,是在他和揭雨晴分手的时候,这一次……又是因为她。任司徒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不耐烦了,可还是忍不住声音一沉:“关我什么事?”
盛嘉言从车抽屉拿出两张喜帖,递给任司徒:“有一张是给你的。”
如果说每个冷情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伤他至深的女人,那么对于盛嘉言来说,那个女人就是揭雨晴。
光凭这一点,任司徒就不愿接过喜帖。可她最终还是在盛嘉言有些无力的目光下,僵硬着手指翻开了喜帖。
可她只看了看婚宴日期就把喜帖塞回了车抽屉里:“我不能去。”
盛嘉言看看她有些僵硬的侧脸,无奈地失笑道:“我都不介意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了,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真不介意的话……”任司徒想要冷笑,可惜每个音都被苦涩浸泡着,“就不会抽这么多烟了。”
盛嘉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车里的烟灰盒忘了倒干净,低头看着这一截截烟蒂,脑中又不自觉地闪回那一幕,这个女人从大型房车上下来,任由别的男人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当时盛嘉言的车就停在此地,离那辆房车不远,连盛嘉言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看着那个只不过是落在脸颊上的吻,竟比他接到喜帖的那一刻,还要更令他手足无措。
他车里有待客用的烟,如今已被他抽的一包都不剩,想想也觉得挺可笑的,盛嘉言无谓地挥了挥手,将一切烦思挥走,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真不去?”
如果是20岁时的任司徒,会直接说:我嫉妒她,不愿看到她幸福;我更心疼你,不想看到你一次又一次地为同一个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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