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什么婶婶啊!”
对面的阮姑娘也连忙摆手:“不是的……”
他们两人紧张不已,段子焉气定神闲,打趣沈年珩:“叔叔,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吓到人家你还怎么娶媳妇?”
沈年珩不是知道是恼还是羞,瞪大了眼睛红着脸道:“别瞎说!”
段子焉轻巧一笑,又把视线转向阮姑娘,颇为认真道:“阮姑娘可别被我叔叔的表面吓到,他实则可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我六岁就跟在他身边,他那时候才十岁,就替我打理衣食住行照顾我,我可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我敢保证,在我们重岭山上是找不出第二个像我叔叔这么耐心又细心的人的~”
她笑盈盈的向人家吹捧自己的小叔叔,眉眼弯弯,笑的明媚又耀眼,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人家,人家姑娘又怎么敢与她对视,头越垂越低,双颊泛红娇羞不已。
段子焉虽说着他的好话,但沈年珩却堵心的厉害,她什么时候开始盼着他早日娶到媳妇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他往外推?
沈年珩私下里拉了拉段子焉的衣摆,段子焉假装没有感觉道,继续对阮姑娘道:“阮姑娘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口渴了?”说罢,站起身来,拿过茶壶走到阮姑娘身旁,温柔又体贴的替她续上茶水。
阮姑娘叠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一抬头望见段子焉含笑看她,赶忙双手捧起茶杯,显然忘了大家闺秀该如何喝茶了,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羞怯道:“多谢……”
“不必客气。”段子焉说着半俯下身子,在离她耳际不远的地方道:“那阮姑娘觉得我叔叔如何?”说完,抬眸望向沈年珩,那双光彩熠熠的蓝眸中,仿佛衔着一根钩子,钩的沈年珩心神一颤,慌忙避开她的眼神,又后知后觉段子焉方才的行为是不是太轻佻了,正要呵斥她回来,段子焉放下茶壶,自己悠哉悠哉的走了回来。
直到段子焉坐定,阮姑娘才支支吾吾道:“挺好的……”
段子焉勾唇一笑,道:“何止是挺好,你若是多多了解,必然会发现我叔叔更多的优点,我小时候睡不着觉,叔叔他便每夜哄着我……”
段子焉话未说完,沈年珩厉声打断:“段子焉!”
段子焉回眸看他,眼神就像小时候那么纯真无邪。
沈年珩生气,却不知气从何而来,按理说他们两个小时候睡一起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沈年珩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更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对段子焉是怎么样的好,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回忆,他不可能再对第二人如此。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颇为喜庆的老太婆走了过来,单是从走道的姿势看便能猜出是媒婆:“两位聊得……哎?这位是?”说着十分诧异的看向段子焉。
段子焉早就习惯了别人这么看着她,报以一笑,悠然自得,一点没觉得自己的出现突兀了。
沈年珩见媒婆来了,立刻拉起段子焉,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道:“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拉着段子焉就走,一句话也不解释。
段子焉被他拉着,看着他的后脑勺轻轻一笑,语气不解道:“哎?叔叔,怎么走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好吗?你这么得罪了媒婆、得罪了人家姑娘可不好……”
沈年珩在前面气冲冲的:“好!有什么不好的!最好再也不要给我介绍了!”
段子焉没再说话,但唇边的笑意一直未减。
直到走出了清风楼,到了路癖人静的地方,沈年珩站住了脚,回过头严肃的看着段子焉:“说,你怎么来了!”
段子焉毫不畏惧与他对视,也严肃认真解释道:“我听说叔叔你在相媳妇便来了啊,我一猜你就不会好好和人家相亲,所以过来替你说几句好话,免得又相不成。”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来了,你还是没相成。”
段子焉的惋惜让沈年珩心中一疼,他还记得曾经段子焉缠着他不让他娶媳妇生怕有人夺走的样子,可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吗?沈年珩忽然有些落寞,原来慢慢的,他早已经不是段子焉离不开的小叔叔了。
沈年珩的气焰没有了,有的只是落寞:“你以前不是不希望我娶媳妇吗?”
段子焉轻轻一笑:“我想开了啊。”随即笑的也落寞起来:“你现在又不想我陪在你的身边,我怕你孤单,能娶个媳妇也好,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山下没人照顾、没人做伴,来年他日我回京的时候也走得安心些。”
这话说出来,段子焉都觉得半真半假,霎时也伤感了起来,毕竟人的感情是无法左右的,小叔叔将来要喜欢谁她真的说不准,她知道此时的小叔叔是喜欢她的,但相处久了,她也分辨不出来小叔叔对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又到底有多喜欢,毕竟她现在还是男扮女装的样子,说男女之爱太不现实。
这是沈年珩第一次听到段子焉说回京、说离开他,还没来得及因为段子焉的“不要她陪”而愧疚,心便突地紧张起她要离开:“回京?你回什么京啊?”
“我不是说现在。”段子焉安慰一笑,然后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其实不用我说,叔叔你也已经我的身份了吧,我早晚都是要回京的。”
小时候他不懂,如今长大了他怎么会不明白?段子焉是昭庆公主的遗孤,管当今圣上叫舅舅,昭庆公主与圣上皆为太后所生,在世时颇为受宠,若不是生出未婚先育的丑事,不该落得个早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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