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想着究竟换什么方法惩罚这两个人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可当他的眼神触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以及像具尸体般绝望惨白的女人后,意想之中的快感却并未降临,内心反而升起一股巨大的空虚,像个无止尽的黑洞般,正疯狂要将他拖入其中。
他到底要什么呢?他茫然自问,他不甘心,他不想输,可即使杀了这两个人,锦臣也不会回到他手里,甚至他一直以来极其渴望着的认可和欣羡都不会回到他身上,他还是那个一文不名的李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当然他还有老婆孩子,像个平凡人一样过日子,可这并不是他要的啊。
已经几乎在绝望中封闭了神志的薄晓微迟迟没感觉到有动静,一回头却看见李贺神色迷惘地站在原地,像忽然中了定身咒般,表情居然还带着一丝问微不可见的柔和,联想起刚才的手机铃声,她忽然急中生智道:“是不是童珊?”
李贺一惊,没想到会被她猜到;因为知道童珊这几个月都住在他家,她由此更加确定,于是沉住气来和他打内心战:“童珊差不多到月份了吧?你这样做不怕给你们的孩子造孽吗?”
李贺没说话,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却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了:“要你多管闲事!你管好你自己吧贱|人!”
“她会给你打电话一定是因为有感应,她这么乖巧,平时应该都是因为有事才会给你打电话吧?”她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循循善诱:“我保证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她,你也不想当杀人犯,一辈子活在恐惧里吧?这样,你不是想要锦臣吗?我要来也没用,还给你就是了,你去起草一份转让协议,条件随你开,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放了我们,如何?”
李贺眯起眼望着她,迟迟不说话,心思却乱得很——当时一时激愤,再加上受到怂恿和支持,只想着把这两人抓来狠狠泄愤一番。可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冲动之下连后果都没考虑清楚,发泄是一回事,但杀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先不论地上那个男人和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即使是个陌生人也好歹是条人命,难道他真要背负杀人的罪名一辈子提心吊胆?
既然她愿意拿出锦臣换命,倒也未尝不可,但他十分怀疑她的话是否可信,万一他放了她,她却把话传到小草儿那里——
一想到那个耳根软的傻丫头可能又要来一次出走,他就觉得心神不宁,头痛欲裂。
算了,先看看她有多少诚意吧。他转而面向打手们:“给我好好看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出了门,打手们听了令不再打人,只是安安静静围成一圈,断绝二人逃跑的可能。石暮尘见状赶紧挣扎着起身,脱下自己已然湿透的外套罩住她衣不蔽体的身躯,虽然湿外套并没有保暖的能力,但还是让她找回了一丝安全感。他生怕弄脏了她,胡乱蹭了蹭口鼻涌出的鲜血,这才敢轻轻拥住她,悔恨得连话也说不出。
她没有挣扎,高度紧张后忽然放松下来让她有种脱力的错觉,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倚靠着的男人伤得厉害,她赶紧从地上摸索着捡回了自己被撕烂的上衣,无奈双手被缚,竟连简单的包扎动作都成了奢望。
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紧她的手,细细抚摸着她的每一个指关节,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牢牢看住这张久违了的容颜,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忽然不再希望她重回自己身边,因为他是她的厄运,他从未给过她安定和幸福,他不该、也不配拥有她。
可惜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你再坚持一下,他会放我们走的。”她想让他安心,同时也在宽慰着自己,可明明想要冷静的啊,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住地奔涌?眼前的男人已经被打得脱了形,以她连想象都有困难的姿态苟延残喘着,她应该要恨他的,应该要恨很久,然后慢慢释然,让他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渐渐远离自己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心痛?
她不是不明白,可她……不想明白。
两人就这样互相倚靠着保存体力,像是只过了数分钟,又像是过了半个世纪。李贺终于回到这里,手里拿着一份急急起草的文书,她连看都没看,接过就要签,反正锦臣从来只是她达到目的的手段,如今哪还有半分留恋。不料她不过签下一半,事态却瞬间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
那个苍白而阴狠的白脸男,此前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戏,此时他忽然伺机而动,拔出枪来抵住了李贺的后脑勺!动作干净利落到极致,以至于李贺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被制住;其他人也得令般纷纷拔出枪来围住地上的两人,一切顿时剑拔弩张——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信得过的人。”
人还半掩在门后,声音却已先行一步,那是一道柔和的女声,甚至可以称得上悦耳,其中的熟悉度却让石暮尘背后一凛,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投向门扉——
66章
玉白色的圆头鞋上缀着浅粉色蝴蝶结,及膝裙下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瘦削身形在薄呢洋装的覆盖下依然略显空荡,清汤挂面的乌黑长发下,那张清秀的脸上正漾起浅浅的笑——
梁雨柔?!
薄晓微震惊地望着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认错了人,可下一秒来人便甜甜地开了口:“晓微,好久不见,很想你呢。
虽然无法接受,但石暮尘已经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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