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靳玱阳要绿竹盯着她,那么她也得人尽其用,才算对得起他不是?
「赏花?为何要带炭枝与馒头?」
「妳等会儿就明白了!」
娥眉强拉着绿竹离开日啸楼,一路上她刻意笑脸迎人,充分利用靳玱阳重新赋予她的「自由」,想办法在府邸内多增加些存在感。
虽说牡丹园离日啸楼并不远,但两人也走了近一刻钟的路程才到达目的地。
午后花园里,万紫千红的牡丹盛放,如碗大的花朵娇嫩艳丽,花瓣层层迭迭,色彩斑斓,香气馥郁,放眼望去煞是迷人。
美景当前,娥眉想也不想立刻席地而坐,将四开大小的木板跨放于大腿上,动手铺起纸张。
「夫人……这并不得体……」绿竹赶紧弯腰提醒,又左右张望,要是教其他人见到,恐怕少不了闲言碎语。
「那妳帮我把风。」她脱口而出,也不管绿竹是否刷白了脸。
眼见夫人窸窸窣窣动起笔来,自顾自陷入绘画世界中,即使诸多疑虑,碍于身份,绿竹也只能服从,于一片灿烂花海发起呆。
清风微扬,明丽春光下,粉蝶于各色花间翩翩飞舞,娥眉专心画着牡丹的手没停过,却在猛一抬头间,见到更加动人的景致映入眼帘——
她心神荡漾,丢开进行到一半的画作,换了另一张新纸,将目标锁定在绿竹姣好的侧脸。
试了几笔之后,欲罢不能地朝绿竹招手。
「绿竹,过来这边坐着!」
「夫人,您别折腾绿竹好吗?」绿竹充满为难,自来到靳府服侍当时还是少年的老爷起,从没有遇过如此荒唐之事,夫人年纪虽小,也不该如此不顾分寸。
「放心,我很快就好!」技痒的她,无视抗议与应有的顾忌,强逼绿竹坐在花间。「妳坐着别动,无聊的话小睡一下也行。」
面对娥眉的要求,绿竹最后无奈地任其摆布,主子耍任性本就是权力,想想难得见到夫人开心,当作补偿也好。
不过,就在她因无聊不慎打起小盹之际,耳边传来了疑似喝采的嗓音。
「怎么了!」她瞬间惊醒,紧张得看向雀跃不已的夫人。
娥眉将画纸递至她面前,眸里满是炫耀。
「妳看!很漂亮吧!」
「这是……我……?」绿竹目瞪口呆,仅是黑白勾勒的线条,她的模样竟被描绘得栩栩如生,更难想象这幅画是出于一枝细炭。
娥眉拨开额前垂乱的发丝,对这幅临时起意的牡丹美人图感到自豪。
久没动笔,淋漓尽致的快感教她意犹未尽,搞心机太累人了,靳玱阳什么的早抛置九霄云外去了,先玩再说。
「这叫炭笔素描,是幼年一位云游四海的老僧人所传授的,据说是海外流传的技巧。」当然,兴奋之余仍是得消毒一下。
见绿竹看得目不转睛,她更是庆幸自己的功力没有退化。
「以后妳要嫁人,就拿这张图去相亲……不,我再重新帮妳画张彩色的,保证迷到一票男人。」
听到相亲二字,绿竹双颊霎时有如熟透的苹果,羞燥得不知如何是好,视线好不容易由画纸移开,却在瞧见娥眉的模样时瞬间被吓傻。
「呃!夫人……」
「怎么?想学吗?我可以教妳。」
「不,不是……夫人您的脸……」
09人在异乡只怕想家
「我的脸怎么啦?」娥眉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才想到因为涂抹炭粉,指腹早已乌黑一片,而她刚才又在脸上乱摸乱碰……
这下子好笑了。
「我去打水来!」心思一回到工作,娇羞少女立刻恢复一级女仆的职业水平。
「等等,画像一道拿去收好。」身为事主,娥眉反倒没那般紧张,许久没动笔的她,还想多画几朵牡丹过瘾。
绿竹小心翼翼捧着属于她的画像离开,牡丹花圃之中剩下娥眉一人。她再度沉浸在素描里,未曾注意周遭是否有人经过。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轻轻嫩嫩的女子嗓音,和另一名男子正在对话。
谁呀?
娥眉停下动作,循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对男女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曾见过那男子,靳玱阳的弟弟,靳琰灵。
「糟糕!这可不好应付了……」心知不妙,她赶紧将画纸木板塞进花丛,虽只在奉茶那天有过一面之缘,但只要姓靳,绝对不是能轻易呼拢的对象。
听说靳琰灵是个长年卧病在床的药罐子,平时也极少踏出房门,恐怕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出来赏花晒太阳吧?
啧,她真是挑对了个好日子。
正想连自己也一并藏进牡丹花丛之际,眼角余光已瞥见两人走近,似乎也发现了她,她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子,背对他们假装赏花。
男女两人来到跟前,靳琰灵身边的丫鬟率先认出娥眉,恭敬行礼。
「夫人。」
「啊!」她装作突然被惊吓一般转身。「原来是二爷……」
说话同时,她低下头,利用礼数遮掩见不得人的脸,就算是欲盖弥彰,也希望能侥幸逃过一劫。
「大嫂也好兴致前来赏牡丹?」靳琰灵轻勾浅笑,彷佛没瞧见任何不寻常。他的嗓音温和悦耳,是靳家人中唯一对她不带有轻慢敌意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令她放下戒心。
「是啊,二爷也是?」她表面亲切,背地里冷汗狂流,深怕靳玱阳在此时刚好出现凑一脚,即使她没做任何亏心事,但靳玱阳要整她是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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