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追以商队二少之身长那么大,自以为离家带着俩小侄子到外国卖艺求存这一路已经吃够了苦头, 却在看到鹤唳的惨状时, 吓得身上都跟着痛起来。
“你你你……”他说话都不利索, “怎么,怎么……你会不会死啊……别死啊……你不是说你有药吗……”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高声,又想叫出来又要压着,声音便有点歇斯底里的,恐怖的紧。
鹤唳被他从铺盖里捞出来, 整个人虚软无力的坐在箱子上, 她以人类极限的压缩姿势把自己塞在了小孩才能呆的箱子里整整一天, 此时还能伸展开来已经是奇迹,要多做一点动作都不行。
“别说话呀小乖……”她垂着眼摇摇欲坠, “有人跟着呐……”
“啊?”苏追腿都软了, “真的跟着呀?你,你怎么知道……”
“反正要我,我肯定跟着你的。”鹤唳头都不抬, “别动, 让我靠会儿……侧这点, 你小叽叽磕到我了……呼……”
苏追面红耳赤的挪了一点, 僵在那一动不动:“那,那怎么办,你为什么要来这,有人能帮你吗?”
“有呀。”鹤唳恶意的转了转头,“你呀。”
“别动!”苏追又挪了挪,让鹤唳靠着自己大腿,他哭丧着脸,“我,怎么帮呀,我不想,额,我是说,我帮不了的呀。”
“你能。”鹤唳轻笑,“还是那句话,不帮我,杀了你哦……”
“你们不是不能轻易杀人吗?”苏追抗议,“为什么又能威胁我了。”
“哦,你原来听懂了。”那时候鹤唳和羡羡讨论,就没避过苏追,没想到他二楞二楞的伺候着自家小宝贝,竟然还是采集了信息,“但是你还是能杀的哦,因为你是另外一个民族的人嘛。”
她的声音低下去,嘟囔:“我的祖上,绝对没你们的血统……”
苏追听得半懂不懂的,只能不甘心的抿了嘴站着,站到他全身都僵硬了,终于扛不住问:“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再等一会儿。”鹤唳呢喃,她这么又坐了一会儿,真的缓缓动作起来,她伸展开双手,挺起腰腹,以极为缓慢的姿势,拉伸起全身。
随着她极缓的拉伸动作,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她全身的骨头好像在一片片一块块的从压缩状态被扩张开来,重新组合排列,回归正常形态,那声音的大小与她的动作幅度成正比,以至于在她缓缓自箱中站起来时,苏追甚至错觉那站起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被重新拼装起来的骷髅。
这样的脑补配合着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牙酸心悸,可是在鹤唳叹息的活动四肢时,却又诡异传染开一种名为酥爽的气息。
苏追咽了口口水,想深呼吸平复一下,瞬间吸了满鼻子浓郁的血腥味。
鹤唳全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又变紫,已经干了的和没干的都紧贴着她的肌肤。她一松手,三个箭头掉入了箱子,她低头弯腰,仔细的检查自己的伤口。
“水。”她的声音冷静到像没有受伤。
早在打发两个小的出去买包袱皮时,苏追已经打开箱子确认了鹤唳的存在,而当时,一应需要准备的她也都吩咐了,诸如水、食物、布条和药,此时苏追也无暇他想,递上了三个水袋,“给。”
“不够。”鹤唳接过去,掂量了一下。
“可这一个就够我们三个一天了!”苏追瞪大眼。
回答他的是鹤唳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她仰头一口气喝完一个水袋,一抹嘴,把空水袋递过来:“去补。”
“可外面。”苏追有些犹豫,“真的有人跟着怎么办。”
“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不就行了。”鹤唳转瞬又灌了大半袋,抽空回答,“亏你还是卖艺的,戏都不会演吗?你心里想,哎,这俩臭小子事儿真多,大半夜喝什么水,烦死了,然后叹着气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打水的时候看到井边有根狗尾巴草,就坏笑啊,捡起来想象你回去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要痒他们鼻子,想到他们皱着小鼻子打着喷嚏醒过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忍不住想偷偷笑起来,这样一想,好像半夜替任性的小侄子打水也不是什么很讨厌的事了,就心情很好的灌满水回去了……”
说完,她又再接再厉,喝完了了剩下半袋,拿起了第三袋水。
苏追目瞪口呆:“你,你……”
鹤唳忙着喝水,很不耐烦的摆手,苏追无言以对,很无奈的拎着木桶抱着水袋跑了出去。
山中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树木在山中影影幢幢,随着每一阵温热的夜风发出压抑的咆哮,每一次在稀少的月光中倒映出黑影,都显得如鬼影一般可怖。
想到鹤唳说的,“有个杀人狂跟着你哦~”,苏追就哭的心都有,出来混以来第n次却也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回家,至少族人是热情友善的,姑娘是美丽温柔的……哦除了新嫂子……也不包括那个传闻会嫁给他的女人。
他的头瞬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山中虽然有清泉,但为了取水方便,还是在个别院落的外头打了个公共水井,他打了一桶水,灌满了两个水袋后,想了想,又打满了一桶水,提了回去。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忽然一顿,原地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山里好冷。”然后跳着脚跑进屋子,又是关门又是打喷嚏。
他一边夸张的打着喷嚏,一边冲着静静的看着他的鹤唳比划着。
外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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