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轰烈烈的烧毁圣像活动之后,卡特拉尔森急得嘴唇都冒了泡,他不眠不休,策划着对付圣域和帝**队的方法——以现如今的形势看,不日之内帕利瓦便会大军压境,而没有家族骑士、没有任何训练有素的卫兵、没有可以抵抗法师和骑士的部队……
怎么思考,也是必败无疑……
他可以想象,城门在分秒之内便被冲破,所有人……那些世代在帕利瓦耕作的子民、向自己表露了忠心的「叛神者」,以及自己……都将会变成圣域铁蹄下的亡魂,或许以后帕利瓦会变成十字架林立的死城——他们所作的一切足够上十次钉刑。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远在帝都的养父,先王的弟弟,阿瑟斯坦利——然而这位现任国王的叔叔,长年被疾病折磨,并且无心世事,经失去权力已久,毫无威胁性,因此才能在新王的铁爪下苟延残喘,卡特认为他的帮助有限。
本来新领主寄希望于奥丁迪格斯,然而对方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仿佛闲暇无事般度日!
奥丁每日清晨,便坐在书桌前,面前浮动着一片白色光斑——上面都是些复杂得让人头痛的符号和图案,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在羊皮卷上写下注释,就像一个老派学者,完全沉浸于学术之中。
卡特拉尔森几次想与他商量眼下的情况,都被他打断。
“学术,领主大人——学术,是要严谨对待的!”奥丁如是说,这让卡特怀疑他是否将帕利瓦城当成牺牲品,作为自己步向帝国的踏脚石,之前的一切许诺,只是蛊惑人心的把戏而已。
“不要为那些小事情着急,过来看看——我刚刚计算出,吸收法阵的图阵边距,大约是001米特,传导物质,按照图像比例,应该加入……”
年轻领主有些气愤地说:“如果您认为坐着就能打败即将来临的敌人——我看还是教导人们一些刺杀和逃命的技巧来得强些。”
奥丁依旧没有理会他——沉浸在计算和图阵中两个小时后,这位黑暗术士必然会走到帕利瓦城的石路上。
他穿过那些细密的路径——只有领主广场、圣堂和裁判所前的道路比较宽广,可以容下两架马车,酒馆、赌场、妓*院都隐藏在细密的巷子中,深谷城的商人日日来往,迁入贵族住宅的平民无所事事。
他坐在被推倒的石膏像底座上,上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微风吹起他的白袍,他过分白的皮肤被光线照亮,让黑色眼睛和黑色头发也跟着变得柔和温暖起来——比起那些断壁残像,奥丁迪格斯更像一位活生生的圣徒。
他扶起老弱无力、失去家财、被迫乞讨的人,为他们派发面包。往来路过的人们,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向他多看几眼,却又怯生生地逃开。他们对这位面容和善的年轻人,烧毁奥西里斯神像的行为记忆犹新。
几日之后,流出传闻——当然也是深谷人干的好事,传说新领主卡特拉尔森的导师,名叫奥丁迪格斯的年轻人——是个圣人。他为人们传授学识,而且可以治疗一切疾病。
这个传闻一始于一位瘸腿酒馆老板——他曾为先王打过仗,战场上被敲碎了腿骨,分得了一格里的田产,后来又到帕利瓦城做起了生意——先前几日人们还看见过他,拄着拐杖,清点小麦酒、杜松子酒和龙舌兰酒。
如今,他居然健步如飞了——有人亲眼看见他一跃跨过了罂粟花剧场的围栏!
酒馆老板极为高兴,痊愈当日打开了好几木桶人们免费喝个够。
他灌下一口烈酒,便拍一下大腿:“我本以为我要当一辈子三条腿的人了!连丽莎那个婆娘……都抛弃了我,妓*女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每次要多收我五个铜币……”
“如今要我跨马上阵,为帕利瓦领主而战,干掉十个八个赤*身裸*体的野蛮人也没问题!哈哈,我愿意卖掉这个店面,当掉家产,成为他的扈从!”
这位胡子大汉把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作响,似乎要确认这不是做梦。
“我也就路过圣堂门前——平日祈祷的地方,那位叫奥丁的圣人就坐在阶梯上——我看见他的脸,微微露着笑意,黑色眼睛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呀,你不是对年轻小伙子产生想法了吧!”周围的人哄笑。
“呸呸呸——那么纯洁,不对,漂亮,对了——圣洁的人,”这位大老粗一连换了几个词才感到满意:“岂是你们能随意开玩笑的!”
“他就坐在阳光底下——向我招手,看起来好像天神下了凡尘——我也不知怎么地,就一步两步地走过去了。”酒馆老板摸了摸大胡子,回忆当时的场景。
“然后,他用一把银制小刀——”这个大老粗屏住呼吸,显得极为激动:“他用那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么漂亮的人儿!他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他就把那只流着鲜血的手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就像一块羊脂玉一样!”
酒馆老板激动地叫嚷,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人起哄:“呀,听说魔鬼也会诱惑男人!”
“不不不!”大老粗争辩道:“接着——我觉得舌头里滑进了一滴火焰——滑腻的、但烫得不得了的火焰,全身血管都烧了起来!然后……”
“呀,你着了魔鬼的道了!”人们大声笑道。
“不!”大胡子老板着急了,一拍大腿,声音比礼花还要大,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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