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那些他不敢回想的过往,在这个时候都如潮涌一般地挤在脑子里。
那个时候,他们发生了争吵,她的话说得有些难听,他一时冲动就动了手。也没有料到,居然不小心一把就把她推得摔出了窗外。
他急忙冲下楼,就看到她的头磕在花坛的大石头上,血流了一地……
当时是半夜,又下着大雨,很快就把血迹冲没了。他慌里慌张下,就将她抱回房里。
本来是想着一起死了算了,可刀都拿起来了,脑子里又想到年迈的父母,他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足足在房里闷了两天两夜,思前想后,他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把她的尸体砌进了墙里。后来她的父母来找过、闹过,甚至还报了警。可没有证据,只当成了普通的人口失踪案。再加上她家是外地的,离得远,她父母闹了一阵后便也消停了。
到底为什么那个时候会那么冲动呢?为什么要将自己陷入这样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和生死相比,那些争执,简直就不值一提!
“毅哥……”寂静的牢房里,忽然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郑毅猛地一惊——虽然这个声音已多年未听,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听出这是属于江水的声音。
声音就在身前,可是他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
“毅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一双女人的脚慢慢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呀,半是腐烂,半是白骨,还沾着许多沙土。
顺着脚往上看,他看到是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长长的裙摆搭在腐烂的小腿上轻轻地飘荡着。
这件裙子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经常穿着。甚至,在她死的时候穿的也是这一件。
眼泪汹涌而出,他抬起头来,看到那张因腐烂而变得丑陋,却依然熟悉的面容,心里的难受远远胜过了恐惧。
“小水,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你早该来了,我也早该死了。”
“我是早就想来找你,可是我出不来呀。你把我封在墙里,我怎么能出来?有好几次,我看见你到那房里来收房租,我喊你,我拼命的喊,可你都听不到。我挠墙,一直挠,手骨都要磨平了,可我就是挠不开那堵墙。毅哥,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地困住我?我来,就是想来问问你,究竟是多大的恨,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连死了,都还让我那么痛苦?!”
郑毅脸色顿变,“不,不不!我没想困住你的,我只是怕被人发现我是杀人犯,我才把你砌到墙里的。我给你超渡了,屋里那尊佛你看到了没?即使是房子租出去了,我也让他们一天两次的上香供着,就是为你超渡,希望你能早登极乐。”
“早登极乐?”江水失声而笑:“你是真不知道吗?佛有渡化的,也有降妖伏魔的佛。就是因为你那尊佛,将我震压在墙里。”
也正是因为那尊佛,镇压住了江水的鬼气,消磨了她的怨,程小花才感觉不到屋子里有阴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郑毅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将最爱的女人陷入这般万劫不覆的境地。
他跪在江水的脚边痛哭流涕,“小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真的,都是我的错。当初即使我们意见相左,也是我脾气不好,没能好好和你沟通。我失手杀了你,却没有胆子承担后果,还因为我的无知,将你害得这样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郑毅,你知不知道,不是所有的错,都能用对不起来弥补的。当初你只知道你父母希望我们留在县里,和他们生活。可你却没有考虑过我父母舍不舍得将我远嫁。你舍不得死,怕你父母伤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母会不会伤心?我也是他们的独生女儿啊!”
“小水……小水……现在你杀了我吧,黄泉路上,我陪你一起走。”
“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浑浊的泪水从她的鬼眼里汨汨而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江水的身体渐渐地越变越虚,如水波中的倒影一般在他的面前虚晃摇曳。
“小水!”他扑过去想拥住她,拥住的只有虚无——她已消失无踪。
他躬着身,抱着怀里一片虚无喃喃地抽噎:“小水,你,还爱我吗?”
“早就……不爱了……”她最后的声音似有若无地飘进他的耳朵里,刺进了他的心里,那么那么地疼……
拘留所外,江水的一抹幽魂飘飘荡荡地落在程小花面前。
“谢谢你帮我。”
“见过他了?现在可以安心的走了吗?”
江水点了点头,忽然又说:“刚才他问我还爱他吗?”
“你怎么说?”
“我曾经很爱很爱他。可在那堵墙里,在那些绝望的日日夜夜里,再深的爱也早就消磨殆尽了。我不爱他,也不恨他,我只希望来世来世,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到他。”
江水最后被程小花交由当地的鬼差给带走了。至于最后会如何,就并不是程小花可以过问的。
只是一想到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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