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院子裡,左邊有一口青石砌成的水井,右邊是一大片開墾得整整齊齊的菜地,也用籬笆圍起來,裡面濃綠一片,一隻通體烏黑發亮的母雞帶著一群毛絨絨的小雞在旁邊的青草地上啄著草籽,那些小雞有黑的、黃的還有花的,每隻都圓滾滾又胖乎乎,嫩黃的嘴啄到草根就拚命地往後扯,但明顯力氣不夠,草根從嘴裡滑了出去,牠們圓圓的身子在草地上翻滾一圈,傻乎乎地愣在那裡半晌,好像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一幕逗笑了他,真是的,就連她養的雞都像她一樣呆呆的但卻很可愛;他轉頭,朝她淡淡地一笑,愣在那裡幹嘛?過來啊。
她聽話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他望著院前那一片翠綠的菜地,這些,是什麼?
蔬菜。她努力摚y裟切┎挥淇斓乃季w,既然知道不可能,想再多也無益,就單純地享受一下有他陪伴的r子吧。
蔬菜?他微皺著眉,望著那茁壯成長的嫩苗,都是你種的?
是呀。她起身走到那片綠油油的小白菜前,將新長出來的雜草拔掉,這個是昨天晚上我炒給你吃過,你應該認得吧?
怎麼可能?那看起來就跟一旁的綠草差不多,他怎麼可能會吃草,他又不是牛,這枺西叫什黱?
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太明顯,讓她唇角飛揚,小白菜呀。抬頭朝他露齒一笑,原來你連小白菜都不認識。
他俊美的臉龐立刻窘得發紅,瞪她一眼,我失去記憶了,記得嗎?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他的失憶。
第四章
是嗎?她笑了笑,拍了拍手將泥土從手掌上拍掉,在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本攤開的書,那是她早上看了放在那裡的,隨意地指了個字,這個是什麼字?
靜字,你當我是傻子嗎?他生氣地吼她。
不。她柔柔地笑著,我只是想證明給你看,就算是失憶,知道的枺西還是會知道。
這段r子的相處,她發現他對一些常識的問睿還是分得很清楚,比如他識字,而且明顯是博樱群書,偶爾他躺在那裡無聊時,她會將爹爹留下來的書拿來念給他聽,卻發現他其實是有看過那些書的;而且他看過的,顯然不只那些,他們還經常一起討論書裡的內容,而那些談話更讓她確認了這一點。
所以他可以知道朝代的更替與歷史的興衰,卻不知道那碧綠的青菜就是小白菜,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無關失憶;她的心微沉,這個也進一步證明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尊貴無比的小王爺,堂堂一個王爺,知道些史書和資治通鑒很正常,不認識青菜也很正常。
證明了又能怎樣?他冷冷一哼。
你有洠в邢脒自己的身份?
想過又怎麼樣,反正想不起來,何必再想?他失憶了,洠в羞去也不知道未來,這是一個事實,他只能被迫接受——也曾痛苦,也曾難過,但腦海裡一直有一句話在迴響。
對於無法控制的事情,既然真的無法控制它,那麼就要做到不能讓它反過來控制你。
所以他努力忽視失憶帶給他的痛苦與空d,對於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他所感受到的絕望任何人都體會不了,但他壓制了這種瀕臨絕望的痛苦,讓自己心平氣和。
他眼裡閃過的那絲脆弱讓她心疼,無奈地暗自歎息,起身走回房,拿出一套黑s的衣服,當初我發現你時,你身上除了這套衣裳和你脖子上帶的玉珮,再也洠в袆e的枺西。」她14挛镞f給他,心裡稍稍安定,終於他肯開口談這件事,她正好將這些枺西交還給他。
他打量著這套衣物,她已經洗乾淨了,破掉的地方也仔細地補好,純黑的布料上洠в腥魏味囵n的刺繡,裁剪利落、樣式簡潔,卻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把衣物隨手擱在木桌上,伸手從衣襟裡拿出那塊玉珮,這可能是唯一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枺西了,玉珮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澄透碧綠,泛著幽幽的光澤,橢圓的玉石上洠в凶郑只有一片繁眩得看不出圖樣的花紋,他這段時間已經反覆看過了無數遍,依舊未能有絲毫的線索供他想起回憶;罷了,既然失憶已成事實,他再想也無濟於事。
他抬眸望著她,我想不起來,一點印象都洠в小!共恢道為什黱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身受重傷地躺在山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麼就是他的x命有危險;他身上的傷可不僅僅是摔下懸崖那麼簡單,胸口的那一傷,足以致命,更別說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都不算深,但都是在致命部位。
有人想要殺他,這可真不是個讓人愉快的結論。
你的頭還會痛嗎?她輕柔地問著。
已經不痛了。她軟軟的語眨,撫慰了他內心的焦躁與不安,她總是可以輕易地做到,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可以讓他平靜下來,既然現在他已經失去以前的記憶,那麼就不必再想那些。
我看你再過幾天就可以……
他突然變得凌厲的眼神,讓她嚇得止住了嘴,可似乎那只是她的錯覺,因為再定眼一瞧,他卻是很平靜地朝她莞爾一笑,你繼續說。
應該是錯覺吧,她放下心,再過幾天,你差不多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他的身子不經意地微側,臉龐望著院外那片青翠的竹林,是嗎?
嗯,雖然我不是大夫,但也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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