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角轻动,匀称有力的脚掌踩在锦毡中悄无声息,坐在季婉的身侧,便从怀中抽出一条绯罗绣木香花的发带来。
“今日可有好好用膳?昨日不是说身子乏的慌么,可要让良医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拢过她披散的乌发,丰美的青丝油亮,如瀑般在他手中丝滑舒展,将他亲选的发带轻轻系了上去,末了抚了抚坠着小铃铛的流苏角。
季婉只当他不存在,被关这么些时日,脾气性子都磨的差不多了,整个人都是淡然平静,不喜不怒,视线只落在手中的书籍上,看完一页便翻一页。
阚首归面色微暗,明明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却又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不管他如何讨好,也都换不来她的一颦一笑,心中除了失落更多的是苦涩。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为情所困至此,怎么也平复不了心中那强烈的情感。
“阿婉,同我说说话吧。”
低暗的声线隐约透着几分哀求的意味,季婉捻着书页的手微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初见时,那个将刀抵在她颈间,眸中只有杀意的阚首归,那时的他傲然冷漠的骇人。
手背一热,思绪也乱了,她挣了挣被阚首归握住的手,却换来更紧的力道,连带手中的书也被他抽走了。
“听说平昌的婚事定下来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只要她愿意说话,阚首归自然是高兴的,哪怕话题是关于别人。
“柔然与高昌本就生生相息,将巴菲雅嫁去,也并不是坏事,那人论血缘也是她的表兄,与我熟识,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后季婉便没了声音,阚首归无奈的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的颈间,俊美的面庞上透出了几分疲色,沉声道:“阿婉,巴菲雅是我的妹妹,那件事她做的……”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赛尔钦的声音。
“殿下,王庭内敲丧钟了!”
绑缚 h
阚伯周崩了,阚首归回王庭时面色异常凝重,并不曾带季婉回去,反倒留下了不少银甲面具的死士守在院中。
这一夜莫不是惶惶难安,唯独季婉睡的安稳,阚义成有王诏在手,理所应当越过兄长继位,今夜乃至短时间内,想坐稳王位,他是不会招惹阚首归的。
唯一奇怪的事情,便是阚伯周死的太快了。
一连过了三日,阚首归才从王庭回来,面上不掩疲惫,阚伯周的“病”是他一手安排的,父子情分已经势同水火,并没有过多的伤色。
“他就这么死了,呵。”他自嘲的笑着,母亲到死都在等的男人,如今终于可以睡在同一个墓穴中了。
许是真的累了,他倒在床榻上便睡着了,修长的腿压着半掀起的锦被,似乎有些不适,季婉走过时扯了扯,看着一片阴翳下冷峻的高鼻深目,微微皱眉。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酸涩。
……
阚义成继位自然是大肆拢权,早些时间众人皆以为阚首归才是最佳上位的人选,大半的人皆是随了他的阵营,如今阚义成为王,王城中便搅的甚不安宁。
“那位子他爱坐就由他坐吧,若是再犯蠢也可以换个人去坐。”阚首归无意王位,而姓阚的又不止他兄弟二人,捻着手中的墨玉棋子,颇是鄙夷阚义成的心急之举。
赛尔钦领命出去了,季婉执着白子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前后都是死路,抬眸就对上阚首归的笑意,咬了咬牙,千难万险选了一处落子。
嗒。
“阿婉输了,看来是注定不能放你出去的。”他勾着唇,森白的牙齿隐露,似极了捉住猎物的猛兽在欢悦。
玉佩没了,人也囚着,阚首归摆明要用时间磨她,不管她是怨还是恨,她是哪里都去不了,一如当初被他强要后,他说的那番话。时间久了,季婉有些认命的意味,回不了家,可也总不能被这样关着,等她出去后或许还能再找办法。
“你!你不是……”
阚首归:“嗯?有人和你说我不喜欢下棋?可是她定没说我不会吧,好了,愿赌服输。”
季婉仔细想了想莱丽的话,确实没说阚首归不会,只说了他不是太喜欢中原的东西而已,她才选择了下棋和他赌这一局,没想到第二盘就输的惨不忍睹。
想起他第一盘还刻意输给她,降低她的戒备心,季婉就牙痒。
“你且关我一辈子!”
看着暴怒泄气的季婉,未料阚首归还极认真的挑了挑眉:“是个好主意。”
懒得去管外面的事情,距离开春阚平昌出嫁也还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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