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她已经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可是她还是她,还是一个多月前那个从来没出过柳家的大小姐,那个单纯幼稚柔软懵懂的十八岁女孩。
甚至今天,是她第一次和别人过招……
特殊的经历让她突然拥有了高绝的武功,可是那颗心,依然不属于江湖。
宫非正那久经江湖,早已经淡漠的心,在看到她白衫胸口那点儿血渍的时候,突然就软了——混江湖的都知道,这个位置,再深一点儿,就是心脏,一剑进去,必死无疑。
而江湖,是不该有这样的单纯幼稚的!可不管是柳道正,还是自己,岂非都在将她拖入这个漩涡?
自己错了还是对了?
宫非正叹息一声:“进来吧。”
宫澄捂嘴得逞的偷笑着进了屋,乖巧的将门关上,上了门闸,屋内的烛火摇曳,已经燃到末端,一小堆蜡油在桌子上凝结,光亮而柔软,宫澄吹灭了宫非的蜡烛,然后乖乖的和衣躺到宫非正的身边。
雨落屋顶的声音,哗啦啦的响。宫非正的身子似乎总有着似有似无的淡香,这香味撩拨得人想要贴近,诱惑得人忍不住想探寻。
也许是习武的人听力太过敏锐,宫澄听到了宫非正的若有若无的心跳声。雨水太过喧嚣,房间太过安静,宫澄觉得,自己似乎突然被怪异的氛围束缚,原本顺理成章就要贴上去寻那香味的动作居然找不到突破口……
宫非正平躺着没动,可是头脑中却浮现出宫澄脱衣的一幕来,掐断了这个想法,脑袋中又是在天山的时候,自己攫取她满唇芳香的时候。她似乎是最纯洁的精灵,又是最魅惑的妖精。
宫澄侧卧着,对着宫非正:“师傅,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吧。”
宫非正没有睁眼,似乎睡着了,可是好一会儿,她又轻轻开口:“我是师傅收留的遗孤,一场仇杀的幸存者。那时候我太小,对父母没有记忆,是师傅把我养大的。宫非正这个名字也是师傅给我取的。从师姓是门派的规矩。”
“非正就是邪,师祖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宫澄轻轻挪了挪身子,似乎终于找到靠近宫非正的理由。
“非正未必邪,仙宗求的是逍遥,讲的是置身正邪之外,非正是这个意思。”
“那师傅小时候很可怜啊。”宫澄感慨。
宫非正笑了起来:“在师傅身边的日子很幸福。师傅是个恬淡的人。天山的日子很清静。”
宫澄点点头,却有些心疼,无论如何,没有父母的孩子都是可怜的。这是宫澄不变的看法。
宫澄的心是柔软的,心疼的感觉爬上来,她便伸手去搂宫非正。
“干嘛?”宫非正不领情,缩了缩。
“阿兰被欺负的时候,我就这样抱抱她就好了。她说,这样就不委屈了。”宫澄很诚恳的说,明明幼稚的口气中有着母爱泛滥的嫌疑。
“我又没被欺负,笑话……别用你三岁孩子的思想来考虑成年人。”宫非正觉得哭笑不得。把自己当受伤的小丫头了?
“可是,我觉得……”宫澄还没说完,窗外雷电闪过,紧接着,刺耳的炸雷像是打在房顶上一般“啪……”。
“啊……”宫澄刚刚还相当有母爱的觉得宫非正需要拥抱和安慰。可是两秒钟之后,因为一个雷声,她尖叫一声不管不顾的一下就钻进了宫非正的怀里。这一次,钻得名正言顺,钻得不着痕迹,当宫澄紧紧贴着宫非正身子,顺理成章的搂着她的腰的时候,才发现,哦……自己又窝进这个怀抱了!不错!
宫非正再次无语,爆发出一串笑声之后,认命的伸手搂着宫澄有些颤抖的身子:“你还真是丢人啊……宫澄大侠……或者说是宫澄大虾?”
“什么嘛……”宫澄听出来宫非正的嘲笑和不以为意:“打雷是很可怕的。我小时候,柳家庄上都有人被雷劈死过。”
“你现在这样子和蜷缩的大虾有什么区别?”宫非正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武林高手居然会怕做恶梦,会怕打雷。不管刚刚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为她开导了多少,这一声炸雷下来,自己对她的信息又被炸了个粉碎。宫澄啊宫澄,你太丢人!
宫澄窝在宫非正的怀里,清淡的香味占据了感官,心里生出些迤逦色调来,居然犹如猫咪一样蹭了蹭:“其实,我喜欢师傅抱着。”
这明显是撒娇的。
相处了半个月,宫澄知道,对师傅,撒娇其实也很有用。
温言软语,怀中人柔嫩乖巧,犹如猫咪。宫非正与世无争的淡定自我,似乎被她轻轻揉掉了一块儿,七情六欲居然开始爬上心头,手指抚摸上怀中人的脊梁,怎么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
孩子就孩子吧,哪天想了,就算你是孩子,我也把你生吞活剥了……
宫非正想得很不纯洁,声音却温柔了下来:“好吧,那睡吧。”
宫澄却睁着眼,仰望宫非正的脸,有些迟疑:“那……以后是否可以都这样抱我睡觉?”
“不能。”这个答案充满了果断与绝情,原本的温柔,被这一句突然之间轰得支离破碎。
宫澄嘟嘴,冷脸,轻哼一声,小小失望一把,可是小心眼儿的宫澄却将手搂得更紧了。言下之意,似乎是:哼,我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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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天下闻名,隐然为正道首领。这并不是因为柳家庄有多少年的历史,柳家庄成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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