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劲”:一把一把地往嘴里拍,大睁着眼睛大口大口吞水;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看到我吃药——我的用药“时程”安排很紧,每天各种药都得排着队静候进入我的体内。
我没有病休,而是回单位上班去了,为了表示照顾,单位让我晚一个小时上班,早一个小时下班。每天见到我和曲莉极其壮观地排出药瓶,一把一把往嘴里拍药的时候,同事们就忍不住围观,一边互相提醒“保重身体,才能革命到底!”等吃完药,曲莉就忍不住走过来,对着我傻傻地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可怜啊,可怜啊!”就因为我吃的药量比她大,次数比她多。
有一天,邻座的同事蕙把我和曲莉叫到了一起,这个比我小五岁的女子说:“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中医,中医对调理身体和治疗肾病比西医好。”
“哪里的中医?”我问。
“是一个民间医生。”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也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蕙没理会我的漫不经心,继续说,“我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剖腹产打的麻醉药太多了,生完孩子以后又非常劳累,结果得了腰痛的后遗症,经常痛得睡不着觉,都痛了三年了。几个月前我们老同学聚会我就跟同学聊了起来,她们马上给我介绍了这个医生,说医术挺高的。我一开始也将信将疑,但是我的腰实在太痛,医院一直就说这个生孩子的后遗症他们也没办法,我就想去试一试,结果非常好。我一共吃了三个月的药,就完全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痛了。真是神奇啊!我是上个月停药的,到现在有一个月了,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再也没痛过了。”
“有这么神奇啊?”曲莉瞪大了眼睛。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解决了我的大问题。我不知道他善不善于治你们的病,不过可以试一试呀。”蕙热心地说,“我可以带你们去一次,懂路以后你们就自己去。”
“可以呀。”曲莉笑着感激不尽地说。
“唉,看着你们吃那么多药就感到恐怖,西药很伤身体的,能用中药调理最好。”
“这个倒是真的。”我也笑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呢?”曲莉看着我。
“他开诊有没有时间限制的啊?比如有没有休息日、午休、外出之类的?”我问蕙。
“没有的,他就在自己家开诊,病人都是到他家去的,去之前给个电话他看看在不在家就行了。”
“那我们这个星期六去好不好?”曲莉看看我,又看看蕙,说。
“行啊。”蕙一口应承,“这个周六我老公刚好有空,让他开车送我们去吧。”
“怎么个送法?”我问。
“你们坐车到我家,他送我们一起去啊。”
“好啊,好啊。几点钟?”曲莉问。
“你们九点到,行吗?”
“我没问题啊,采薇,你呢?”
“行啊,那就这样定了。”我说。
民间医生我看得多了,过去每次回老家,妈妈就带着我到处去看民间医生……我是对什么医生都不敢抱太大希望了,因为我什么医生也看过了,不过,在目前这样无奈又彷徨的状态下,试试也无妨。
周六,蕙和他先生便带着我和曲莉以及他们三岁半的女儿驱车前往民间医生庄医生的家。庄医生住在郊区,就在去天台那条路的三分之二的位置上,然后往侧拐进一个在大道上可望得见的山脚下的村庄里。
离上次约迷林去天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主干道路中间绿化带中原先零星开着的丝木棉,现在全开完了,只留下一些开得晚谢得慢的残花,落叶树也比去年落得早落得彻底,这会儿已经一叶不剩地光秃秃地□□在寒风里。阳光抚过枝干、抚过残花、抚过常绿树的叶尖,明亮地铺在宽阔的车道上。
一路上,蕙的女儿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唱歌,一会儿问东问西,一会儿自言自语自娱自乐,跟我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曾经是我的唯一的让我离开一天都无法忍受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三岁,曾经一天到晚黏在我身边被人称为我的贴心小棉袄的小孩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天嚷嚷着要独立空间的小小少女……时间确实跟阳光一样是长了脚的,确实是像朱自清说的那样,在我洗手的时候,吃饭的时候,默默时,匆匆而去的,在匆匆里,我已送走了三十九年,我的人生还能有一个三十九年吗?就算三年九个月、三十九天,上天都无法给予承诺,谁能保证下一刻……这一个多月里,“无常”比任何时候都紧密地跟随着我,让我的内心充满着焦虑、彷徨、无助。
在进入分岔路之前,蕙跟我们大致谈了谈她所知道的关于庄医生的情况:五十多岁,男性,专治不育症、肝炎、糖尿病、颈椎病、痛风等疑难杂症,年轻时师从一个曾经服务于国民党领导的名医,也进过本市最出名的那间中医药大学,在一家较有名气的中医院工作过好几年,后扔掉了铁饭碗,跑出来自己干。
“这么厉害呀!”曲莉听完后赞叹道。
“他自己比较爱吹牛,平时看病时从他嘴里听来的,你试过再说吧,希望他真有那么厉害。”蕙笑着说。
“那是。”曲莉说。
“看情况啰,如果完全没两下子,他也不敢这么说。”蕙的先生说着转头看了看车外的后视镜,转进了那条通往山下村庄的分岔路。
这条双车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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