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吴江的手却不落痕迹地往后一缩。
他随之召唤服务员结账,然后站了起来。
“回去好好睡一觉行吗?我最近都比较忙,好一些的时候……到时我再给你电话吧。”
前一刻的笑意还凝固在曲小婉的嘴角,她微笑着,微笑着,渐渐笑成了一种通晓和理解。那只落空了的手也徐徐收回,藏在了桌下。
“好。”她对吴江说。
第三十九章
如姚起云所说,司徒玦离家时再怎么冲动,她早晚都是要回来的。过去她觉得自己无所不利,然而离了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虽然吴江一再地问她是否需要在他家住几天,司徒玦还是拒绝了,一则躲也不是办法,再说,如今这敏感时期,也实在不该给吴江家里添堵了。
司徒久安没有再对司徒玦拳脚相向,倒也不是说他消了气,他要面子,不久前才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成了家门的耻辱,别人嘴上不说,可一想到过去那些“教子有方”的夸赞,他都觉得自己脸上被狠狠掴了一掌,远比他打在女儿身上更痛,这一次的“家门不幸”足够他在外面抬不起头好几年。不过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事实摆在眼前,他总不能让女儿一死谢罪,别说他办不到,那也毕竟是他的亲骨肉,除了顿足,也别无他法。好在妻子也提醒了他,有更值得操心的事迫在眉睫,亡羊补牢,虽是晚了,却不能不补。
于是乎,司徒玦那晚回到家中,等待她的便是一种奇异的安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没谁走出来再控诉她,也没人管她怎么样了,去了哪里。然而她又可以真切的感觉到,他们都没有睡,都在听着她的脚步,想着自己的心事。
次日早上,是姚姑姑把一些跌打药品放进了她的房间,有口服的也有外用的,搭配得很是讲究,这当然不可能是出自于姚姑姑的慈悲,只能是为了这件事比司徒玦还掉了更多眼泪的妈妈。可是母女俩一早在楼下打了个照面,正准备出门的妈妈什么也没说,只给了司徒玦一个心痛又怨其不争的眼神。
没过多久,那两个始作俑者的帖子便从校园bbs上无声无息地消失,所有讨论相关内容的回帖也均被删除,十几张彻底催高了观看人肾上腺激素的图片更是被清除得彻底,网站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无澜,除了对学校食堂的埋怨,就是年轻人无病呻吟的风花雪月。只不过司徒玦回学校图书馆归还毕业前最后一批借出的小说时,原本无精打采的管理员阅览证上的姓名之后,愣是没忍住睁大眼睛盯着司徒玦看了几秒,然后又立即闪烁地游移至一边。
这样的眼神对于那时的司徒玦而言无疑是家常便饭,她既然还想再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就必须得习惯。不要说是不相干的人,她的那些朋友,那么多的朋友,除了吴江,谁不是眼光闪躲地回避着她,可笑的,仿佛比她更心虚。这种心虚,就好似一个健康人无意中撞见个四肢无一健全的残废,又或是医院里邂逅没几日可活的绝症患者,刻意地不看不提,带着点狼狈。自从某次在路上偶遇三皮和小根,司徒玦与熟人擦身而过后再也不敢回头,她怕撞破惊扰了别人窃窃私语的指点,他们的尴尬太令她过意不去。
邹晋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着,校方已成立专门的负责小组对这个影响极坏事件进行调查,力求一个水落石出,以正学风,还校园一个纯洁干净的大环境。邹晋作为舆论的焦点,那些指控是否证据坐实犹未可知,但他现在已绝对不适合在学校的正式场合公开出面,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据说邹晋事后曾提出要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以不正当手段获取并公开他个人隐私照片的罪魁祸首,并且声称这个毁坏他名誉的人正是他的学生刘之肃。然而,刘之肃承认了那个“良心”贴是他本人所发表,却坚决否认后面的照片是通过他的渠道流传出去的。事实上发帖人和贴照片人的ip地址也并不吻合,如果调查证明他的帖子内容属实,更谈不上诽谤,邹晋的指控只能是徒劳。司徒玦暗叹邹晋活了大把年纪到底仍是天真得可笑,在某种方面,只怕在他那不争气的学生面前,他连做个初学者都不够资格,也无怪乎惨败落马,落得墙倒众人推的下场。随着各种各样支持刘之肃、为谭少城鸣不平的正义之声开始不绝于耳,其中不乏校内外德高望重之人,邹晋的许多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也渐渐地浮出水面,一时间已成众矢之的。那些崇拜他、羡慕他的人们也开始醒悟了过来。
——哦,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是啊,早就该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人!
相较于刘之肃,谭少城的遭遇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与同情,这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不经意抖露出来更显得触目惊心,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替她感到唏嘘和愤怒,所有的舆论都一边倒地支持她必须讨得一个公道,仿佛不是这样,自己就会沦为下下一场肮脏交易的牺牲品。有传言说,已有嗅觉敏锐的媒体介入了进来,司徒玦想过许久,自己会以怎样的角色出现在那些报道里。究竟是自甘堕落?还是鲜廉寡耻?
可是这样的报道并没有出现,谭少城没有站在高处对深井里的司徒玦扔下理所当然的碎石子。她在风暴的中心,很安静。
直到有一天,司徒玦在自家的餐桌上看到了被奉为上宾的谭少城。
司徒久安夫妇百般小心地款待,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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