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摇篮曲已经在欧洲大陆流传几百年了,歌词有许多版本,但曲调始终不变。
尼克蓦地呆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冥冥中一个遗失已久的时空突然打开来,那些比乌云还要黑暗浓重的记忆里,几丝光线透了进来。
爱怜,忧伤,一个女人温暖的怀抱。被乐曲撩拨出的意识里,浮出了许多模糊的映像。那是比和阿萨在一起的日子还要遥远的过去,久到她不知道是幻想,还是真的发生过。
“我亲爱的宝贝……”尼克下意识的跟了一句,没发现自己用得竟是西班牙语,曾经痛恨无比的语言。
初夏的午后,尼克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陌生人的门口,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直到自家船长来叫她。
业火
五月的多尼村进入了宁静的午后时光,小村的人们习惯于漫长而悠闲的西班牙式午睡,这个时间似乎连鸟雀也懒于交谈。
这里不是交通要道、不是险要的军事据点、也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矿山财富,所以当周围的世界硝烟四起时,这座只有两百多人的小村子依然保持着这幅安详宁静的画面。
多尼只有两个地方能让人驻足观望两眼。一个是村外小山丘上荒废的别墅,那曾经是一个犹太富商的居所,但几年前发生了一件村人都不愿谈及的惨事后,这座曾经拥有精致花园的小楼就长满荒草,再也没人住过了。
另一个,则是村中心那座从中世纪就存在的古老教堂。礼拜堂悬挂的耶稣受难十字架格外逼真,钉入他手掌的铁钉冒着血、嶙峋消瘦的ròu_tǐ上布满鞭痕,连圣子脸上痛苦的神情都雕刻得一丝不苟,仿佛让人亲历那场悲惨的死刑。据传说,教堂下面还有一间阴森恐怖的地下室。
这座神圣而古老的建筑供村民们平时做礼拜、举行集会时用,但它还有一个隐蔽的用途,那就是宗教裁判所。
天气炎热,道路上见不到几个行人。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推开教堂大门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便在第二排最左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这椅子已经很陈旧了,他抚摸着上面的刮痕和凹坑,低下头朝扶手底部看去。
刻痕果然还在。
多年前当这少年还是个孩童时,周日的礼拜总会让他昏昏欲睡。所以他喜欢用指甲在隐蔽的地方描摹,这扶手下面还留有一个清晰的姓名——妮可。
“孩子,你是来忏悔的吗?”一个面目慈祥的老神父站在他面前问。这个时间礼拜堂空无一人,偶尔有人肯放弃午睡来到这里,总是会有些心事想要向主倾诉。
“不,神父……”少年摸索着扶手下的刻痕,摇了摇头。他慢慢扬起脸,向着礼堂中央那个逼真的十字架道:“我是来复仇。”
夜幕降临,宁静安详的村庄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和哭嚎,几百个头扎黑方巾、凶神恶煞的海盗突然包围了村子,把所有村民从家中驱赶出来,圈禁在村中心教堂前的空地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照耀着二百多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庞,泪水和恳求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但这群强盗像岩石一样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一个白皙瘦弱的少年从圈外走了过来,海盗们敬畏的让开道路,手持火把将他送到空地中间的木台上。这个台子是村中有重大事件需要当众宣布时才用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面。
“七年前,多尼村曾经发生过一件事。”
少年声音不大,但除了火把燃烧和女人的抽泣声,没有任何人敢于打断他的发言,这个清冽的声音便如冬日泉水般缓缓传了开来。
“有一个犹太商人,他辛辛苦苦奔波了好多年,在外面的世界赚了一点小钱。商人带着养女来到了多尼,在村外的小山包上建了座小房子,希望在这个平静的地方隐居下来。”
少年漆黑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激情,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可他平淡的话语却在村民中引起轩然□,人群惊恐的颤抖着,两个熟知当年往事的老妇当场晕倒在地。海盗们用枪托和刀鞘将试图逃跑的人赶了回来,强迫他们继续听那少年的故事。
“但商人没有想到,这里决不是什么安详的所在。村民嫉妒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财产,痛恨他犹太人的身份,想方设法要把他拉到和自己一样穷困的境地。喜欢造谣生事的人跑到税务官那里起诉商人的财产来源不明,四处宣传他的形貌,编造了他养女是女巫的谣言告知教会。于是商人被捕了,七年前的今天,就在这座台子上,所有多尼村民对他和他的养女进行了公开的审判。八个人手按圣经发誓,曾亲眼看见这个女孩儿召唤过恶魔,用诅咒使邻居的猫狗生病、盘子落地。于是一枚定罪的烙铁按在女孩胸膛上,她和她的养父被拖进教堂的地下室,再也没有出现过。商人的财产被没收到教会,神父购买了葡萄酒和圣饼,大家欢欢喜喜的吃喝一顿,自觉替天行道,又增加了进天堂的砝码。”
少年缓缓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半个蓝色六芒星。
“故事到此结束。”
八名男女被海盗拖到台子上,他们因惊恐而shī_jìn,哭嚎着跪倒在地,请求少年原谅。
“和当年一样,你们有权利受到公正的审判。”少年像法官一样,向下面的人群扬声叫道:“有谁,任何一个有良心的教徒,来证明他们的清白?”
没有人回答。
“有谁,任何一个有良心的教徒,
喜欢海妖请大家收藏:(m.123yq.win),123言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