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之下,凄厉的风声中夹杂着无数此起彼伏的吒喝声,其中大部分声音都来自那片黑暗的山林,其中更夹杂着各种刀光剑影,战况一度激烈到了极处。但因为天色太黑,从山林外面根本看不清林子里面到底发生何事,甚至就连那些闪烁在林木之间的人影都看不真切。
只是突然间的某一刻,这片山林里的声音蓦地静了下来,一切的喧器就像泡沫般,突然消失不见,显得异常突兀。
夜色深沉,如墨梵空,又像刚刚进食过后的虎豹,充满了血腥的气味。
林子中渐渐的有脚步声响起,打破了那突如其来的寂静,奇怪的声音低低回响着,像是在彼此交流着什么,有些惊怒,也有些焦急。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人影闪动间,有人从林子中走出来,那是一个全身黑影外加面具的男子,而在他身后,又陆陆续续走出了好些个与他一样服饰的黑衣人,不少人手上都还握着雪亮的兵刃,一些刀刃的锋口还能隐约看得见殷红的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和肃杀之气,同时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人呢!”
“不知道,突然就不见了。”
“搜!”
“这林子百尺已经仔细搜过了!”
“莫非又回到那仓房了?”
“不可能,外围看守的伙计根本没看到他的身影。”
看上去像是领头的黑衣人站在一起,彼此快速严肃地交涉着,看起来意见不合,中间甚至争执了起来。如此争吵了一阵,最后黑衣人分成两路人马,一半在这继续搜寻,另一半则赶往远处的仓房。
夜色下一阵喧器,看的出来那些黑衣人颇有几分气急败坏,或许是因为重重包围下,志在必得的猎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令得他们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暴戾。
而与此同时,在那已经安静下来的那片林子深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忽然站起了一个身影。
黑暗中有一股奇怪的腔调,冰冷还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在这个角落中,黑暗无处不在,但在那道身影上却似乎格外浓重,像是化不开的千年寒冰一样。
这道身影缓缓向外走了几步,那张脸庞慢慢显露而出,正是秋言。在他身影晃动间,鲜血顺着他的小臂一滴滴侵蚀着土壤,隐约可以看到在他身后的地上,似乎还躺着一道身影,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全无。
但诡异的是,此刻秋言的身上却是换了一身衣物,变成了那些黑衣人所穿的服饰,阑珊间,看着黑影忽闪,胸口集杂的淤血再也止不住,噗嗤一声轻射而出,松散的眸子更是添浊几分颓废。
他轻轻举起双手,手掌中有一块陋丑面具,眸中闪烁阵阵戾色,然后像那些黑衣人一样,蒙住面孔。瞬间从外表上掩盖去了所有的痕迹,仿若他一开始就是那些黑衣人中的一员,不知为何,连那种肃杀气息都如此的相似。
他远远地向林外那间茅草屋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在寂静的树林里无风自摆的衣衫静静的站着。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山下行路。
黑暗,无止尽的扩散着。
仿佛置身如冷窖,冷的直彻心扉。
有恍若置身于火炉,热的连骨头都要融化掉。
这是一种很难言的感受,一会冻得要命,一会儿热的抓狂。
很冷,秋言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冰封在一块冰块里,动弹不得,呼吸不了。只有四周冷冷的冰在向他挤压着。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是这次没有热的触感,只有一片冰冷又黑暗的空间。
颤抖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他的眼部,抖动的睫毛,眯出了一丝缝隙,旁边流动着蓝荧的透明液体,前方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影正在忙碌着,其中几个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冷,痛彻心扉的冷。看到秋言睁开眼眸,那些白大褂的人影好像很紧张,立刻操纵着前面的一排仪器。一股充斥的热能再次袭遍全身,秋言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眼前一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秋言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置身出于玻璃罩内,被泡在液体内,像水一样,不过很黏稠。
在惊愕间,他看到了一道身影,万分熟悉的身影,雅姐,梁雅丽。
浸泡在液体中的秋言听不到外面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雅姐转头跟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点点额头。
秋言心头生出一种迷惘不祥的预感,雅姐到底在做什么!
突然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传来,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突然撕扯着秋言全身的肌肉般。秋言痛苦的放声大叫,可都化为气泡引不起波澜,眼瞳充血,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
这股力量很庞大,秋言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撕裂了一般。他不断的挣扎仿佛要摆脱这种巨痛,突然,他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把身躯卷曲到极致,狰狞的脸庞若隐若现,再次张开无数的鲜血从全身的毛孔里喷洒而出,瞬间将整个玻璃罩里面的液体全都染成了殷红之色。
外面的人似乎很慌张,雅姐不断拍打着玻璃叫喊着什么,那些白大褂的身影到处奔跑。
可是没有关系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秋言感到自己很累,意识仿佛被抽离一般,眼皮慢慢的重新盖上,整个身体漂浮在血红色的液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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