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岛,特种集训营。
她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仍然是紧紧抓住枕头下的荷花匕首,等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内衣都被汗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淌到脖子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她费力地坐起身来,拿着毛巾和香皂,准备到卫生间洗把脸。
她,是陈瑶。
路过房间的镜子前,她忽然停下脚步,在阴影的照射下,她缓缓走过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似乎有点不敢确定,她伸出手指触摸了下镜面,她禁不住笑了,她觉得这个想头很奇特。
是的,从她碧蓝的瞳孔中可以得知,她从那沉沦的黑色深渊看到了曙光。
是的,这双眼睛是那个男人赐予她的。
是的,她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只是看起来那么悲伤?她的嘴角有太多的读不懂。
她来到荷月岛许久,也渐渐明白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她没有震惊,也没有愉悦,而是眨着这双并不属于她的蓝色眼睛告诉自己,她不想做那个被照顾的人,而是选择了他走过的路,他看过的风景,他经历过的生死。
动人的身子上划浅着一道道灰暗的伤口,新伤添旧伤,日复一日,让这个从未吃过苦痛的女孩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几分坚韧。
原来,这就是他的经历,他的家乡,他的生活,他是,梁秋言。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吸顶灯,光线很暗,可是当陈瑶出了集训营的宿舍门就发现了地上的几个暗红的小点。她微微皱起眉头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那些红点上抹了一下。红点的表面已经干涸,陈瑶捻捻手指,有点湿黏的感觉,凑到鼻子下闻闻,舔腥的味道。
是血。
陈瑶顿时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张慌失措地向四周张望,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低头看,前方还有几个血点,一路指向前方的卫生间。
陈瑶慢慢地站起来,踮着脚朝卫生间走去。
有人受伤了?
还是仅仅有人流鼻血?
卫生间那黑洞洞的大门越来越近,陈瑶的心也越跳越快,那怦怦的声音仿佛在走廊里回响,陈瑶甚至觉得,如果卫生间有人的话,自己的心跳声早就被他听到了吧。
终于到了,陈瑶站在男女分叉的中间,嗅了嗅鼻翼,腥味是从男厕飘荡出来的。
在一片漆黑的卫生间里,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有一个人站在水池前,不知在撕扯着什么,黑暗中只能看见他的头和肩在晃动,口中似乎还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陈瑶悄悄地把手伸向电灯开关。
日光灯的镇流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卫生间里亮如白昼。那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霍然转身。
是张彦风。
强烈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张彦风眼眶发青,眼睛里黑漆漆的一片,竟然看不到眼白。
他的嘴边一片鲜红,还不时有黏稠的红色液体从嘴角滴落下来,仔细看去,唇边还黏着几撮黄黑相间的毛。
陈瑶心中大骇,和张彦风愣愣地对视几秒之后,颤巍巍地问道。“彦风哥,你在干什么?”
在那一瞬间,陈瑶可以肯定在张彦风的眼睛里有一丝凶狠地表情闪过,但随之就是几乎要漫出眼眶的无助与绝望。
“我..”他突然咧嘴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角和嘴角都是耸拉下来,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陈瑶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定眼看去,是一条毛乎乎的,沾满鲜血的动物的腿。她向张彦风的身后望去,水池里一片狼藉,血肉,内脏和皮毛乱糟糟地堆在那里,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四周没有刀具之类的利器,看来这只动物是被张彦风用手生生撕扯成几块的。
陈瑶转过身看看张彦风,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陈瑶扯起他的袖子,从他手中把那只动物的腿拽下来,仍在水池里。张彦风呆呆地任由陈瑶摆布,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陈瑶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彦风哥,你能听见我的话麽?”
过了好久,张彦风的眼珠才慢慢地移向陈瑶的方向,微微地点点头。
“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张彦风的嘴角咧了咧,他好像一个中风后遗症患者一样慢慢地转过身子,伸手指了指水池里的残骸。“他们都讨厌我...我也不能..再..依靠他...”
陈瑶盯着张彦风呆滞的双眼,竭力去搞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依靠谁?”她摇晃着张彦风的臂膀。“你说话啊?”
张彦风真的身体在陈瑶的动作下剧烈地摇摆着,人却好像清醒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抬起手在嘴边胡乱抹着,当他看到受伤全是血和皮毛的时候,吓得又去脸上乱摸,结果满脸都使纵横交错的血迹。
“到底怎么了?”陈瑶用力握住他的手,低声询问道。
“是你?小瑶?”张彦风好像刚刚意识到面前的人是陈瑶,身子一下子瘫软了,眼泪和鼻涕刷地流了下来。“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好像做梦一样...”
陈瑶把手插在张彦风腋下,竭力撑住他的身子。
“彦风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张彦风的视线落在水池里,好像一下子来了力气,他惊恐万分地指着那些分散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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