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茫然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秋言抱着胡安雅的遗体渐渐走远,直到没入了风霜寒影之中,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一时间想不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个有违常理的白昼里,整个佛山镇发生了出乎意料的惊天之变,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都与以往不一样了。
他的心很乱,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他好像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那种冰冷的令人战栗的感觉,让他几乎有种本能地想要放弃去思索的心情。
姜越闭上了眼睛,站在这大愧树下,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阿婆站在暗洞的小丘上,目视远方,高大雄伟的山脉依旧,只是村落已不再热闹。偶尔有一两个影子从身边掠过,仔细看去,也不过是野狗野猫。
多年吃斋念佛的阿婆,在这个夜晚却并没有安睡。她离开了那条寂静的地下暗洞,隐身于寒风凛凛的角落里。不出意外的,她也看到了如今的佛山镇已成废墟残瓦,在为之动容之后,她似乎也更加忏悔,更加苍老。
如此思索了半响,阿婆目光偶然又从小丘下掠过,蓦地身躯大震,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丘之下,走上来了一个男子,赫然正是梁秋言。
寒冷的风呼啸而过,那个男子,从飞雪中走了出来。他横抱着一个女子的身体,目视前方,阿婆或许有些老眼昏花,竟是看到一股极度的邪恶之气似乎在他身边翻滚涌动着,似咆哮的野兽,似怒吼的恶魔。
灰暗如尘的日光照耀在天地间,却照不进他的身影,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双眸中熊熊燃烧着,仿佛是漫长岁月的禁锢后,终于彻底解开枷锁的鬼神,在这一天,在这个时刻,疯狂而肆意地燃烧起来。
他身上显露的肌肤处,都有着浅浅黑色条纹附和着,却丝毫没有损毁他的血肉肌肤,影响他的动作,仿佛那些条纹天生就生长在他身上般,宛如一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小丘之上所有的生灵突然全部噤声,剩下的只有那一股前所未见的浓烈杀意,似海潮,似怒涛,云涌滚动,追随着那个男子的身影,向前轰然涌起。
阿婆脸上血色尽失,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愕然地看着秋言以及他那对诡异红眸,银丝发束。
“小伙子...”阿婆兢兢业业,想要去叫醒秋言,但是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到秋言怀中的那个女子脸上,看着那张熟悉又苍白的脸,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死亡气息。
阿婆的脸也苍白起来,眼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安雅!”
秋言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依然继续向前走着,同时口中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冰寒如水。“让开!”
阿婆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是下意识地退到一旁,随后跟在秋言身边,一脸急切道。“安雅这丫头,你们不是出去寻找麽,怎么会变成这般?”
秋言面色如冰,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抱着胡安雅向前走去。
阿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却又根本不敢靠近秋言,在他身边那无形无影萦绕的邪气,令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进暗洞,秋言的模样引起一片哗然,却无一人敢与上前询问何事,黑暗在他身边咆哮着。
秋言的脚步直到胡母身前方才停顿下来,沉默地站着,目光慢慢低垂,落在了怀抱中的胡安雅脸上。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着,但神情却十分安详,仿佛这个胸膛是她最安心的所在。
在她的嘴角似乎隐隐还有一丝满足的笑意,秋言此刻甚至好像听到她以往的银铃笑声。那个少女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噗红着脸正在嘲笑她一般。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荷月岛那青翠竹林吹动的缠绵声。
风在洞中徘徊,灰暗沉浮摇曳着,带走了一切的幻想,她终究还是离开了。秋言默默地蹲下把胡安雅的身躯缓缓平放在地,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像是害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了她,带着些许愧疚,轻声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
“安雅!我的女儿!”胡母歇斯底里的嘶叫着,伏在胡安雅的尸身上痛呼,似乎难以置信。也是,胡家三女先后而亡,只为了那个不曾献世的传说,身为人母又有多少人方能接受。
片刻后,胡母眼眸涣散时而失笑时而痛呼,叙叙聊聊对着尸身低喃,像是诉说她这一生命运的癫狂。她缓缓站起,抬起眼睛凝视前方,隧道中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身影,她在黑暗中的角落无声地笑了起来。蓦地,一生长啸,痛人心弦,带着恨意指向四周的乡民。
“都是因为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诅咒你们这些人家破人亡,祸及九族,孤苦无依,死不得善终!享尽世间毒怨,后受业火灼烧之痛,永世不得安宁!苍茫轮回道路多,便让这风雪日月为证,盛开彼岸之花,永不凋零!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厉声历吼的恨意从那个女人身上喷涌而出,带着这个时间最恶毒的诅咒,带着最黑暗的肆意与愤怒,汹涌而来。
‘彭!’一声巨响,周围空气尽皆震动,在幽暗的洞壁中惊心动魄地传开。暗潮沸腾,似狂欢到了极点,那殷红之色犹如欢腾的精灵,轰然起舞,溅射到秋言侧脸。
暗洞之中先是瞬间寂静,紧接着一片骚乱轰然,尖叫惊呼声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传来,却无一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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