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的眸子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
他顺着臂膀,仔细端详起面前的老人。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掩埋着星河灿烂的沧桑,那抹笑容颇有fēng_liú少年的佻达。
“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应有力,只是脏气衰微,调理些时日就好。”族叔思索片刻,轻笑道。
“你为何要救我们?”秋言盯着他的眼眸,询问道。
“人毕竟是吾族所伤,再然吾族黎不问缘由便于旁人动武,这的确是吾教导无方,老朽惭愧。”族叔罢,做一礼姿。
秋言默不作声,旋即把目光移开。族叔看那任性模样,嘴角抿起一抹笑意,接着道。“少年郎,你是否感觉到你体内的异样?”
秋言心中大惊,但面不改色,轻声道。“我不懂你在什么。”
“无妨无妨,人自有秘,懂也懂也。但老朽还是要啰嗦片句,魔由心生,亦以心灭。”族叔耸然动容,正色道。
“那也不关你何事。”秋言脸色一沉,欲要起身,无奈无力感侵袭上来,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某处似乎又在蠢蠢欲动。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是以,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相,当知虚非真虚。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造物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
朗朗浩声,扣人心弦,秋言的身躯突然震动了一下,一股浑浊之气从胸腔,到咽喉,到嘴鼻呵出,烟消云散。秋言觉得十分舒适,喘息片刻,轻道。“你念的是什么?”
族叔饶有深意,含笑道。“佛家宁心咒残卷。”
“少年郎,我们谈谈吧。”旋即族叔挥手止住欲要开口的秋言。“先不要着急拒绝,听老朽所言。”
“想必你也有些许了解这陵墓中葬许何等人也,一生骁勇善战,辕门射戟,虎步江淮,的便是这陵墓之主,铁戟温侯吕奉先。据吾族笔册记载,吾王手持方天画戟,脚踏玲珑赤兔马,头戴金冠,携乃六名武将在众敌军夺人首级,那可谓横扫千军英姿颇俊。可应好景不长,待吾王与那曹贼为敌,最终不敌曹刘联军,兵败人亡成千古悲凉。而后人苟延残喘为躲避厮杀长眠于地下,经过一千八百多个年间,吾族之人再也未曾出掩过门户,离直今日吾族传承只剩下几个老弱残疾相继扶持,看着族人日渐稀少,我心痛已。”族叔眼睛猛地瞪大了起来,一双炽热的眼眸,死死盯着秋言,‘嘎查’一声,跪倒在地。
“少年郎,老朽自知大限将到,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应。黎乃吾族最后之人,待您病好时日还望能带她一同离开此地,大恩大德,老朽无以回报。”话罢,族叔重重的叩拜下去。
“族叔,我不走。”黎眼眶微红,哽咽道。
“混账,事关吾族兴旺,岂能容你放肆,跪下!”族叔一声吒喝,似是激动。
秋言微微偏过头,似懂非懂得想要回答,却又被族叔一声大喝止住声喉。“黎年幼,并未接触过吾族其他之人,有无礼之处还望少年郎包涵。殊不知少年郎是否已有婚妾,吾愿将黎许配与少年郎,当报恩之情。”
“啥?”秋言一阵惊愕,话语都有些许哆嗦。
“吾看少年郎与黎年纪相仿,愿将黎许配给少年郎为妻,只愿答应老朽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族叔再次深言道。
“我,我带她离开是可以的,但是没必要结为发妻呐。再然,这个地方怎么也是你们吕什么的地方,想走就走,没必要跟着我啊。”秋言有些吃力的卧起,解释道。
族叔看着身旁跪卧的少女,眼眸中露出一抹温柔之色。“少年郎所言甚是,吾族的生命延续也就黎一人而已,但她从降生那天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包括我都未曾出去过。近年来,偷窥吾王陪葬品日益繁多,每当有偷窥之人来临吾族便侵力抵抗,这也便是黎为何要袭击尔等的原因,再然随着争斗,吾族之人死伤无数,那些能喷铁弹的匣子,能瞬间麻痹人的刺针导致吾族人员不停缺失,乃元气大伤。我们并不是不想走出去,而是我们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轨,无法融入其中。”
喷铁弹的匣子?瞬间麻痹人的刺针?秋言思索一下,轻声道。“你所描述的应该是手枪与麻醉针吧?”
“吾也不清楚是何物。还望少年郎看在老朽大限将近的份上,答应吾等。这陵墓之中无数瑰宝任少年郎挑选,就当吾为黎置身嫁妆,只恳求能给吾族留一丝生机。”
“这,这这太难为人了....”
“难道,少年郎已有心上人?无妨,做妾室也尽可。”
“.....”
“既然少年郎已默许,黎还不快叩谢恩人。”
“你..”秋言被族叔呛声,道不出所以然,再加上身上有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叩拜。
就在秋言不知所措的时候,整个山洞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族叔与黎闻声变色,只有秋言听出这是炮弹轰击地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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