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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冬很同情阿娟嫂母子俩,也不敢想像他们会是什么人安排来算计姑娘的棋子,但是她的想法一向简单:姑娘向来聪明,既是姑娘怀疑,一定有怀疑的理由,还是查探一下安全些,她之前不就从没想到过一起长大的如秋会背叛姑娘?
知若暗暗笑了笑,如冬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而简单的人,永远把她这个主子的喜恶和想法放在最前面。
莫忘的动作很快,第三日一早就将探回来的消息整理了送过来:“姑娘,那冯程氏名程仪娟,庆州青城程家沟人,她的儿子冯念祖今年七岁,小名小虎。据说程氏的丈夫三年前进京赶考,在路上病死了,程氏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去年他们老家干旱,乡亲们都往外逃荒,谋求生路,她也带着小虎北上,来洛城投奔表姐,其后的事就同如冬说的一样了。
豆腐坊的当家叫张富贵,原本世代住在曲陵县的,也是以卖豆腐为生,去年年初张富贵分家出来,通过牙行牵线,买了程氏表姐家的小院子,就带着媳妇儿子迁到府城来了。姑娘,这两家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最好还是请顺风镖局的人往青城方向去时帮着打听一下比较好。”
知若点了点头:“嗯,有人过去白水镇时,给存仁大哥带个信。”孤儿寡母确实可怜,既是有缘碰上,只要没有疑点,她也不介意帮一把。
当程仪娟母子俩被领到知若面前时,知若的直觉告诉她,应该不用查了。
程仪娟一进门就拉着小虎跪下:“小虎快给尹大姑娘磕头,若不是尹大姑娘,我们母子肯定已经不在了……”小虎若是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子俩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如冬和喜蝶拉都拉不住,“我们母子的命都是姑娘的,这三个头无论如何都要磕,否则老天都不能容。”
知若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母子俩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动作,尤其是眼神,眼睛是最难以骗人的地方。
程仪娟脸上满满都是感激和激动,还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瘦弱的小虎有一双明亮透彻的大眼睛,开始时有些怯怯的,但在知若关切地问了他几句话后,倒是放松了些,回答问题也很有条理。
程仪娟急切地说道:“求姑娘留下我们母子,我做针线、下厨都还行,呃,地里的活也能干。小虎虽然年纪小些,但帮着打杂、跑腿、打下手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今日一早,她带着小虎去点点心求见“大少爷”,郭掌柜递给她二十两银子,说是大少爷交代给的,让他们母子俩回乡去,或者自己租一间像样一点的屋子,就不用留在那刻薄的张家了。她没有收银子,只求让他们母子当面谢过“大少爷”。郭掌柜想了一会儿,还是让马车送他们过来了。到了梅园,看到女装的如冬,她才知道恩人是位姑娘。
知若轻叹道:“阿娟嫂,郭掌柜和如冬应该都同你说了,我们梅庄只用签死契的人,小虎已经七八岁了,再熬几年就能帮你分担很多,你真的舍得让他终身为奴吗?用那二十两银子回乡也好,在洛城或附近县城定居下来也好,不是更合适吗?”
二十两银子虽不算太多,但他们母子俩省着一些用,大半年,甚至一年都没有问题。何况程仪娟还可以找活计做不是?有二十两银子的底气,压力没有那么大,可以找一个稳妥一些的活计或者其它生计。据她所知,若是针线活好一些,只做针线活都能负担他们母子两个的基本生活,若是绣功极好,就更轻松了。再过两三年,小虎也可以去做学徒,岂不比沦为奴藉好?
程仪娟摇头道:“我们已经欠下姑娘您极大的恩情,不可以再收姑娘的银子了,对了,上次姑娘给的五两银子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两,余下的也都要还给姑娘的。”说着从怀里掏出用棉布帕子包着的碎银子。
“尹大姑娘,”程仪娟再磕了一个头,“我知道姑娘您不缺奴仆,或许也不在乎这二三十两银子,但是对我来说,姑娘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大于天,不是能用银子计算的。小虎跟着我终身为奴,失去的只是自由,但也是堂堂正正地做人,无愧于天地和自己;反之,如果我就这样教他心安理得地知恩不报,再白白接受姑娘的银子,那我让儿子失去的就是良心和脊梁了。”
“阿娟嫂你读过不少书吧?”知若有些动容,更有点小震撼。虽然她之前在点点心门前就感觉这妇人的气质不简单,这一番话更让她感慨其不只坚毅而已。
程仪娟点头:“我父亲曾经是进士出身,后来因为不适应官场的一些作风,处处遭人排挤,就带着母亲和我们姐弟辞官回乡,买了几十亩田地佃出去,在村里开私塾做了先生,我和弟弟也跟着学了几年。”
“哦?”知若奇怪地问道,“你还有一个弟弟?”如冬说过程仪娟的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只有小虎一个亲人。
程仪娟点头:“是,我们姐弟是双生子,不过在我们十五岁那一年,弟弟从县里学堂回村的路上遇到坏人,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家都说他肯定不在了,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不回家。自从弟弟出事,母亲大病一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到半年就没了。父亲好歹撑了一年多,等到我成亲后,父亲也倒下了。”很长时间不敢去触碰的伤心事,她今日不知怎么了,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或许真是那孤寡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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