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人自卑轻贱,让人耳聪目明,也让人麻木无知,让人疯狂入魔,也让人温驯善良。
我累极了,心涨涨的疼,像是冻的硬梆梆的血块,被人敲开一条细细的裂缝,淌出深处尚温热的血,温暖着麻木的知觉。
阿椮亲吻着我的鬓发,温柔的道:“哭累了就去睡一觉,从明天开始,无忧再活一次,好不好?”
我闷在他怀中摇头:quo;阿槮,别这样对我,我不成的。quo;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叹口气:quo;我不求今日,不求明日,只求有一日,无忧能把我放心里。quo;
这么冷的冬天,这么长的黑夜,这么温暖的怀抱,我努力使自己说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却艰涩难当,千百逡巡。
靛儿撩起珠帘,抱着锦被进来:“公主,拿来了...”又被惊的噤声退下。
我收住低泣,阿椮柔情似水的注视着我,而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道:“既然醒了,我也该回房睡了。”
此时此夜,我也需要一壶酒,做一场囫囵大梦。
?
年节
额勒苏芒哈地各部族觐见过北宛王后,俱匆匆回程,只有李暮留了,在府中住了下来。
他在额勒苏芒哈地深腹居住,与当地人一道采玉为生,只是常人不知,他也是一位极佳的雕玉人。
在家闲时我常邀他来后院下棋,日月城里宋人极少,难能听到故土之音。李暮虽少言,但愿意一个下午枯坐着陪我下一盘棋,也是极难得。
他异常羞涩,斟茶的女侍含笑为他奉上茶盏,他慌慌张张拂袖起身,惶恐的捧过茶杯,发红的脸埋在胸前道谢,常惹得女侍们的当场窃笑,也常有大胆的女侍,在院子里塞给他腰带帕子荷包等小物,更是惹得李暮手足无措大汗淋漓。
他待人得当,进退有礼,谈吐也是不凡,绝非小门小户的出身,但问起旧事却默然摇头,显然不愿多言。
棋局不明时,他亦能执一管划痕累累青笛,用薄茧的手,为我吹一曲杏花疏影。
每个人都有故事,李暮吹笛常背身而立,独留一席清瘦身影,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但笛音里,是寡淡悠远的思念。
两人齐齐晃神,打发一日的光阴。
北宛的年节不如汴梁来的繁琐冗细,全城未曾大肆张灯结彩,只是所有人都敞开怀抱喝酒吃肉,飞鹰走马,整个城都陶醉在醺醺的酒气中,夜半里,也常有醉汉在酒肆里放声嘶吼大笑。
北宛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已有许久时间不曾出现在臣民面前,日常国事和奏章批复都由秉笔宫人代传,难得新年里召了一场大宴。
王的气色倒还显得好,只是鬓发皱纹白了许多,宴席上大家言笑晏晏,所有人都是一幅轻松畅快的神情,北宛王的病情未曾一提。
待回了府歇下,夜半却有了声响,我披衣而起,看见宫仆跟阿椮低声说些什么。
他回过头来,大步迈向我拢住我的衣裳,纠结着眉,轻声道:“父王吐血昏迷,宫里已传了太医和祭司,并禁了宫人对外的传信。”
沉沉的忧思浮上心头。
我与阿椮比肩而站,握住他的手,静静的道:“我陪你一起去王宫。”
他抬眼望着皎洁的月色,缓慢的摇摇头:“不能去。”
府里熄了烛火,四下一片寂静,谁都毫无睡意,我们挨着坐在榻上,注视着透过窗子投在脚边的一抹清寂冷光。
我握着阿椮掌心发凉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父王福寿无量,一定不会出事。”
他嗯了一声,良久之后低叹一声,把脑袋搁在我腿上,闷声道:“小时候,我的阿史那喜欢这样哄我。”
我心里泛起一阵软,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发:“阿椮。”
他的脸埋在我怀中,但我无比清晰的感知他的神情,被遗弃被淡忘的王子,失去的越多,想要得到的心就越重。
我学着母亲哄孩子的手法轻拍着阿椮的背,两人绵长的呼吸释放在空寂的夜里,月光挪了方圆,我睁着眼盯着窗棂上那小小的一块月影,脑海里木愣愣的。
不知怎么想起了芙蓉川的月,恍如隔世的记忆。
月影最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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