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作为复试考场的小世界,仿佛真的成了与天地隔绝的独立世界。
负责监视考场的师兄弟两人,都是学宫内院的学生,长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学宫内院只有一个老师——伯阳先生,伯阳先生的亲传弟子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三师兄与四师弟两人俱是从圣境的大修行者。
可是现状实在诡异的很,强如从圣境的两人用尽了手段都无法进入小世界中,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考生自然也不可能出来,进出都没有路,易天等人似乎只能眼睁睁等死。
易天等人当然没有轻易死去,因为一直在紧密监视着考场内变化的四师弟突然说了一句话:“师兄,我看没有问题。”
四师弟早年以预知入道,与朱由奢无意中获得的道法倒有几分相似,正如诸葛先生所说,天下人修天下道,道虽相通,却不相同。所以如果论起打架的本事,十个四师弟也不是三师兄的对手,但若论起观人观物观事,提前预知事物发展走向甚至大致估摸对手实力的能力,三师兄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四师弟。
感知之道的的效能之一就是预测,倘若能修炼到道法的至高境界,那么面对境界低于自己的对手,便会实现所谓的极限预测,可以将对手的一举一动彻底洞悉,精准无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修行感知之道唯一能依赖的便是天赋,而且,只要修行此道,便众生无法接触其他道法。
虽然四师弟目前尚未具备精准无比的预测本领,但是一眼看穿小世界内的战况却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的话,自然值得相信。
可问题是,作为考场的小世界是师父所留,师父修为高深莫测,他留下的小世界,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复试就出现如此异变?
三师兄皱了皱眉,问了一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四师弟望着监视的画面,努力地感知着里面的变化,道:“师傅留下的小世界依然很稳定。”想了想,又补充道:“血角犀只是二阶妖兽,太过于弱小,尚且不足以改变小世界内的法则。”
三师兄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不满意,打断道:“有没有搞错?你的意思是,这是那小子的原因?一个连修行大门都没迈进去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强大到影响小世界的规则!”
四师弟似乎对三师兄急躁的性格早已经习惯,听完这番话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笑了笑,肯定地道道:“除了他,似乎再没有别的原因。”
三师兄怀疑道:“那小子的实力比起血角犀来只弱不强,而且,看样子他马上就要死……”
一句话尚未说完,三师兄突然理智地闭上了嘴。
因为视野中,方才还占据碾压性优势的血角犀已经被击飞,巨大的身躯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被易天一拳轰飞了出去!
击飞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这对于境界高深修行者来说,或许不难,因为修行者可以借助天地元炁,以天地之力,轰飞一只血角犀自然是小事一桩,可是,那个叫做易天的小子,似乎……刚才,还不是修行者!
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进入修行的队伍。
他怎么做到的!
三师兄不明白其间的玄妙,因为他无法感知易天此刻究竟有没有成功晋入最初级的修行境界——闻道境?所以他既无法相信也无法解释看到的震撼一幕。
四师弟具有预知能力,不需要进行气息的感知,仅仅从易天的外在便在便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易天并未晋入闻道境,也就是说,易天仍然不是修行者!
可如果不是修行者,为什么他能够表现出只有修行者才可能具有的强大力量?所以四师弟也无法解释眼前这不合常理的判断。
至于身为当事人的易天,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间就具备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甚至完全关心期间的原因?因为此刻他正处于极大的麻烦之中。
适才半截断刀刺入胸口,易天清晰地感觉到异常锋利的断刀刺破了自己皮肤、肌肉、然后是肋骨、直至没入心脏……然而,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是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疼痛,只有无法忍耐的麻痒,那感觉就像受伤之后,伤口处开始长出新肉芽时的那种麻痒,只是对大脑的刺激要强烈无数倍!
所以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拔刀,结果却连断刀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易天有些茫然,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短暂的诧异过后,变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麻痒从胸口蔓延至肩膀、颈部、头顶……向下蔓延至腹部、大腿、膝盖……奇痒难耐的感觉如燎原之火,瞬间便蔓延至全身,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炽,渐渐便有些难以忍受。
意志坚定的人或许能够承受烈火焚身之苦,却未必能坚持住一根羽毛轻挠脚心带来的痒,这看似矛盾,实则合理。
易天现在要承受的就是无处不在的痒,无法忍受的痒,无形无状的痒,深入到骨髓的痒,让人恨不得敲骨裂髓却又无法抓、无法挠,无法暂缓、无法解决的痒。
痒得易天满地打滚、草色沾衣,易天乱抓乱挠、衣屑纷飞,依然无法止痒,易天痒极而怒,怒极生恶,伸手在胸口以碎砖裂石的劲道狠狠撕了一把,结果除了在比牛皮还要坚韧的胸口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色印痕迹之外,毫无效果,痒依然在。
然后他便发现了一个更为怪异的事实:自己被摔断的骨头、遍身血淋林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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