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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可以听出她的态度,很是轻蔑,不屑与宿花臣争斗,只是为了告诫他,把自己的部分秘密说出来,但有恃无恐,因为境界差距,在常人看来不可逾越,更何况是两个大境界,即使被压制了,魂屠境与归心境的差距,也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得了的。
宿花臣听了,气得牙根疼,快要咬出血来,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轻视,而是若这样一来,自己就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呼。。。。。。”宿花臣想要平静,可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总想上去撩开她头发在对方脸上狠狠打上一拳。“贱人!”宿花臣嘬了口唾沫,骂了一声,来排解心中的愤懑。
只是那些话,还是像苍蝇一样,嗡嗡地环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只好一遍遍咀嚼着。某一刻,他静住了,看在梦南洵眼里,像是在发愣,眼神呆滞。
“怎么,气不过,憋坏了么?哼哼!”梦南洵小声嘟囔,兀自轻笑起来。宿花臣的脸色很难看,抓着剑的手在发抖。他的心里在做激烈的斗争。宿花臣稍后抬起头,满面都是细汗,他看了看手中的剑,看了看昏迷的冉馨紫,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梁平,最后把目光放向天空。
那里正被远方的战斗烘托得忽明忽暗,正如自己此时的内心,摇摆不定。
要放手一搏吗?宿花臣问自己道,面对这样可怕的女人,自己的挣扎,有意义吗?他想要苦笑,可是整个脸僵住了,连嘴角都咧不开一丝;想要自嘲,颤抖得发不出声,只能大口喘气,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将自己骂了多少遍。
这种绝望,他在面对闻子祥的日子里都不曾有过,这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且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宿花臣感到要窒息了,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是多么地沉重。
这些压力,没有产生动力,只有源源不断的恐惧,无孔不入,钻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就连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它。恐惧会衍生出更多的恐惧,现在的宿花臣,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咻!”一束电光划过天空,从两人的头顶飞过,惊得宿花臣打了个哆嗦,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它,直到其消失在天际。
那里面蕴含着的力量,使他心悸,那种力量,自己沾染上哪怕一点儿,便会逃脱不了灰飞烟灭的命运。看到琅恨天和炎烸战斗的画面,看到琅恨天那微小的拳头,将炎烸打了一个趔趄;看到那在升腾着的岩浆般的火域,仿佛下一刻就会把琅恨天蒸发掉。
他的心里,很是痛,这两人,无论倒下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可按情形发展下去,很可能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到时候,梦南洵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里,再没有谁能独自抗衡她。
宿花臣感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快要崩塌了,像之前的梦境。就在所有一切都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之时,在那漆黑的看不见尽头的夜里,一抹白点,由远及近,踏着虚空,缓缓走来。不紧,不慢,似乎是不介意让所有人都在等他。
事实上,只有宿花臣能够看到。等那白影近了,才能看清楚他的轮廓,那不是别人,正是闻子祥。就在宿花臣要崩溃的时候,他显现了。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闻子祥踏上了悬崖,走近宿花臣。
他见到了一束光,不管对方是否是幻觉还是真实,是否是师父还是虚化的自我,宿花臣只想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后。他要抬脚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只是他身旁,不知何时闪出了另一个身影,比自己更快地,奔到了师父面前。
那人影自宿花臣面前一晃而过,但他看清了,那薄唇,高鼻梁的年轻人,正是多年前的自己。“宿花臣”在离闻子祥几步远外停住,闻子祥也跟他一样,不再前行,两人竟都突然地,屈膝而坐。就在眼看要跌到地上时候,那二人的身下,突兀地现出了两个板凳。
他两个稳稳地,坐在上面,两人之间,浮现出一方桌案,地面上,原本裸露的岩石,开始变为木质地板,逐渐延伸,扩散。周围变为了记忆中的那个屋子,自己曾经常常在这里,陪师父品茶。
当然,绝对少不了茶具。现在它们,就静静摆放在桌案上,那茶壶里,正袅袅地冒着热气。“宿花臣”待师父坐好,然后恭恭敬敬地,为他斟上一杯,再为自己斟上。
他见到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低首轻嗅了嗅那茶的香气,闭眼陶醉了须臾,才将茶杯端起。相反地,“宿花臣”的手却一直放在桌上,捏着茶杯,手背上的血管鼓动着,让人很担心茶杯会不会被捏碎。“宿花臣”的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与闻子祥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闻子祥在品茶,细细地品,让茶液在舌尖驻留,好长时间,才咽下去。一小杯茶,他喝得很慢。等到师父这杯茶快要见底,“宿花臣”终于按捺不下去,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师父,我有话要说!”
闻子祥没有停下,直到将最后一滴茶水饮完,他抿了一下嘴,静静地,看向自己的徒弟。
“怎么了,花臣?”
“师父,恕我冒昧,您难道不觉得,对待那些孩子们太过残忍了么?”
等到他这句话说出口,站在一旁观看的宿花臣才突然想起此情此景,正是多年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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