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这次怀孕,也真真是吃尽了苦头。十几年前的那个男婴,只不过因为自己想要掸掸橱角的灰尘,抬了抬身子,用力踮了踮脚尖,便没有保得住,所以这次万分小心。
起码有约半的时间在床上度过的越林氏也是痛苦万分,左盼右捱,扳着指头掐日子,终于在冬至前的一场大雪中盼到了头。
越老大为了这个儿子可算是费尽心思,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就先与庄里的稳婆打好了招呼,叮嘱她最近不要出远门。这回一见越林氏开始喊痛,他就叫了邻家一个年轻后生飞奔去请稳婆来。
等稳婆拿着一包袱子东西赶到时,越林氏却又息了些痛,稳婆掀了她的裙摆看了看,只道还没有什么动静,慌张个什么。越老大却急了,生生不让稳婆离开。既然都是经常碰面的人,稳婆自然知道越老大把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看得有多重,也便就真的坐了下来。反正热水、毛巾都得准备着,早些候着也可以从容些。何况越林氏身体也一直不好,面虚得很,能不能生得下,稳婆心里也直在打鼓,只是此时她不敢说什么罢了。
与此同时,越老大还唤了附近几个小媳妇,到时候肯定要帮个忙搭把手。
就这样,越林氏还没有开始生,不算宽敞的屋子里便挤作一团了。
下午,越林氏还没有什么动静,越老大心中直急,便点了三支香,撩了屋帘子奔庄头去了。
此时大雪纷飞,到是不及十分寒意。越老大护着香火,朝着祖坟的位置连连叩拜,嘴里念叨个不停。最后,他寻了处地方把香插上,刚起身要回屋,却见庄头通向外面的唯一的那条路上,缓缓有人过来。
雪片无声无息,却沸沸扬扬,那人行在雪中也是不紧不慢,不避风雪。
那是谁?越老大心中疑惑。这下雪天,谁不赶着回家围着火取暖,怎么还有人走得那般自在?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人便已经到了他跟前了。
越老大看这身形,觉得应该是个女子。只是她不但披着斗篷,脸上也围得严严实实。
那女子停在了越老大的面前,微微抖落些斗蓬上的雪,问道:“可是堤下庄?”
声音有些低沉,越老大忙点了点头:“正是。”
“可有姓越的人家?”
“姓越的?”越老大一愣,整个堤下庄几十户人家,应该只有他家姓越。于是他有些奇怪地打量这陌生女子,“我就姓越,不过你是……”
那女子露出的双眼也怔了下,然后似是点了点头:“只你一户?”
“……是的。”
那女子随即掀开些斗蓬,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看看。”
越老大借着她的动作,也便注意到她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突然出现这么个女子竟然找他,说话感觉还挺奇怪的,出奇的简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接过了那样东西,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这竟然是二妹出嫁那时娘亲手缝的一只钱袋子。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依旧能辨认出来。
“啊,这是……”越老大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我是你二妹请来的稳婆。”那女子抬了抬头望天,尔后不再惜言地跟了一句,“可否先进屋再说?”
越老大很是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他曾经听二妹说过要为她嫂子请一个最好的稳婆以保母子平安,越家得以有后,没想到并不是玩笑话。他忙笑着搓着手道:“唉呀,真的吗?快跟我来!快跟我来!”
雪势愈见了得,两人再站下去只能是两尊雪人了。
一进了屋,一屋子妇人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越林氏的动静。
屋里的稳婆姓何,何氏正坐在堂上,此刻她自然是最重要的人。她正嗑着主人家准备的瓜子,指挥着其他几个小媳妇做事,这边看越老大挑帘进来,竟然还带着个蒙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女子,就笑道:“哟,你家喜眉好孝敬,这么糟的天气也赶来帮忙了。”
越老大赶忙着拿了碗倒热水,一边笑得额上皱纹更深了:“这倒不是,是我那二妹子心疼她嫂子,大老远的请了个稳婆来给你做帮手了。”
“哟?那可好。”何氏跳了起来,刚要说什么,眼睛却瞪得老大,僵在了那儿。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手上的事也给忘了。
越老大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于是也愣住。
这风雪中到来的女子进来后也不说话,立在门边径直解开了斗蓬,掀起门帘子抖落了附在上面的残雪,然后将它搁在门里的一条长凳上。再来便是扯掉盖住脸的长围巾,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孔来。
看这女子取下斗蓬后,头上只有一支似是竹色的簪子,余下乌发直垂,尚未盘起;虽然只穿着天青色的布衣,可却是身长玉立,哪是老妪姿态;再瞧她脸上肤色光嫩,长得像画中人儿一般,一条褶子都找不着。
何氏回过神后悻悻地一屁股坐下,指着越老大骂起来:“老婆子我当年也是花一样的人,做了这接生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何至于这么挤兑我。”
越老大急得面红耳赤,对着这年轻女子也是找不着话了。
那女子听后倒是平平淡淡没什么变化,正在打开她提着的那只小铜盒子。
“你这姑娘也真是的,开什么玩笑。我二妹让你来到底为何?”越老大凑到她跟前,急问。
女子眼也没抬,只是将打开的盒子搁在何氏身边的桌子上。
何氏伸着脖子一瞧,里面有大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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