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以为你还能讨价还价,就凭这座感觉不到深渊气息的地下城?”
书本既没有打断怒魔的嘲笑,也没为墙皮开裂做出什么反应。它平静地等在一边,等对方挠完墙,才状似苦恼地歪了歪头。
“这个嘛,的确有点缺乏说服力。”维克多说,“不过拥有一座城市,怎么着都比穿着一个柔弱的人类身体看上去强吧?”
笑声戛然而止。
“记得咱们上次遇到的时候吗?”维克多没有半点适可而止的意思,“那时候可真不巧,别说再折一次你的角了,穿着人类幼童的身躯,我跳起来都踢不到你的膝盖。结果呢?断角的赛门,长一点记性#吧,难道没有恶魔告诉过你,脑子不好就别听维克多叔叔说话?”
赛门咆哮一声,终于扑了上去。
佛惹三次都火,何况怒魔从来不以冷静著称。痛脚再三被踩到,新仇旧怨涌上心头,暴怒的怒魔再没空去管利弊权衡,一切谨慎都化作狂暴的行动。
它的骨骼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那身躯竟然再次暴涨,撕裂的皮肤中血肉与骨刺纠缠。那双反关节的粗壮双腿下压再弹起,仿佛被压缩的弹簧,让这个健壮的大恶魔一跃而起,像个轻盈的弹球。
地砖上,它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蜘蛛网似的裂纹。
之前刮下的碎屑被劲风卷起,地下城房间中静止的空气被这冲锋搅动,利爪还没落实,强风已然先至。半空中的书本在风中哗哗作响,那只大大的黄色眼睛眯了起来,神态却十分安然,仿佛只是在躲避迷眼的大风,而不是面对一只一头扎过来的大恶魔。
两者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只有十几米,怒魔一蹬腿,这点距离转瞬间便消失无踪。那只利爪近了,更近了,只剩下一尺距离,便要将书本开膛破肚。
它便停在了距离书本一尺开外的地方。
以那只利爪为圆心,一道灿烂的金光蓦然爆发开来。瑰丽的光华在一个眨眼间充斥了整座房间,地下城的深夜被照耀得如同白昼。利爪的停滞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万分之一秒后赛门倒飞出去,比它来时更快。
这光相当美丽,璀璨如珠宝,辉煌如太阳,只是对笼罩在其中的怒魔来说事情就没那么诗情画意了。它像个伸手摸电门的傻瓜,金色的光缠绕在它身上,从利爪到大脚板一阵乱窜,让它整个身躯每一条筋络都抽搐起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嗥让房间都为之震动,赛门滚回了地上,黑烟从身上升起。
方才伸展开的骨刺上出现了焦黑的痕迹,大半迅速地萎靡,收缩回躯体,让它看上去比刚才小了一圈。赛门抬头往向纹丝不动的书本,半是暴怒半是震悚地喊道:“撒罗?”
“怎么能对着一个大恶魔叫这种名字呢。”维克多假惺惺地说,“真不礼貌。”
“撒罗,该死,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怒魔猛地爬了起来,身上焦黑的痕迹迅速地复原,“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能使用撒罗的力量?!”
神明与恶魔的力量天然相斥。
恶魔的污染是圣洁信徒的大敌,各种污秽的深渊法术最能腐蚀神术,数不清的圣子圣女栽在了恶魔手里;神灵的净化是魔物的天敌,魔灾泛滥之时,牧师投掷的圣光(在以往只能用来治疗和驱邪)会比法师的攻击性法术更高,无数高阶恶魔死在了神降术上。
天界与深渊从存在开始便彼此敌对,两者的造物水火不容,这可不仅仅在说心理层面。水多时火焰被扑灭,火焰旺盛时水被烧干,两者就是这样一种绝对互斥的关系。等级越高越能减弱这等克制,但即便进化到了大恶魔的程度,传奇牧师的神术也比任何传奇职业者的攻击更让它们头疼。
刚才那个是光幕术,用来守护撒罗神殿的基础法术之一,只要有一个主教与一群信徒便能布置。它的威力严格来说不算大,和之前差点让赛门丧命的那些不能相提并论。大恶魔的分#身一样生命力顽强,方才那个光幕术虽然让它狼狈吃瘪,却也在与赛门碰撞后消散,造成的伤害不值得一提。
可问题不在这里。
撒罗是最典型的天界神明,光明、太阳与正义之神绝不容忍任何邪恶在眼皮子地下出现,连邪恶阵营的普通人类都不允许接近,更别说最针对的恶魔。光幕术能被赛门触动一点都不奇怪,然而它怎么可能用来保护维克多?!
维克多成为大恶魔的年纪比赛门更久,他犯下的罪行与心中的邪恶比赛门只多不少。任何来自深渊的灵魂都会激起撒罗神术最剧烈的反应,如同冷水滴倒入热油锅,赛门的分#身不能避免,维克多怎么能?发烫的鳞片分明指出他本身在场,他到底在哪里?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维克多理所当然地说,“刚才的光幕术能让一只小恶魔化为灰烬,却只能让你摔个踉跄,力量带来差异而已。它不能对我造成一点伤害,又有什么奇怪?”
他所暗示的东西,让赛门骇然无语。
“这不可能……”它喃喃自语道。
“可怜的赛门,时代不同了。”维克多笑了起来,重复了它刚才说过的话,“这里是我经营了五百年的主场,你是否打算拿这具分#身和你在深渊的命运当赌注,来试试我是否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不知道塔砂和维克多什么时候好上了,等等,他们没有好上啊!维克多在79章就扭扭捏捏表白过了,是十几年的日久生情。塔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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