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十来文,飘然下车。
她换了下蓝衫,今夜身着一袭锦缎联珠纹长衫,头戴软翅幞帽,足踩祥云绣靴,手摇檀骨折扇,一副fēng_liú多金的贵郎君模样,悠悠然踏入人声喧哗的撷芳楼。
“大官人里边请。”一名厮儿殷勤上前,“官人可有相熟的小姐?”
“你家管教娘子安在?”卫希颜摇着折扇道。
“哎哟哟,好位俊俏的郎君!”
话音未落,一道浓郁香风扑近。卫希颜强忍打喷嚏的冲动,转过身来。
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的李蕴手摇簪花团扇,莲步轻移,一个秋波飞过去,嘻嘻道:“官人好样貌,妾身看着都要动心了哩!敢问官人怎么称呼?”
卫希颜洒然一笑:“在下姓颜名卫,早在江南时说听说京师美女如云,尤其撷芳楼的小姐更是京华之冠。今日有幸而至,果然一见名不虚传!”说完伸手就是一块二十两的银饼塞了过去。
江南富庶之地!
李蕴双目一亮,揣过银饼笑眯了眼,热情搀着卫希颜手臂往楼上走,“好叫官人得知,妾身这撷芳楼不敢说京师最大,却绝对是汴京一绝,官人到此可真真是最对不过了!”
到了楼上一雅间坐下,酒菜顷刻布好。李蕴一拍手,便有两位娇媚女子进得房来,在秀美俊俏的郎君身边坐下,一左一右,玉臂缠绕,媚语娇笑,敬酒布食。
“大官人,这红云、绿珠可是妾身楼里最美丽的小娘子,温柔体贴,婉转娇吟,包保官人满意。”
卫希颜也不推辞,笑嘻嘻地来酒必饮,来菜必食,时不时与身边两女调笑两句。
李蕴观她嘻戏调笑间娴熟自如、fēng_liú潇洒,想必是风月场中老手,目光一扫,两女敬酒更是殷勤。
又饮得几杯,卫希颜摆摆手笑道:“红云、绿珠虽好,在下却更喜李娘子徐娘半老之风韵。”说着掏出两块银饼,分递身边二女,笑道:“有劳二位小姐,在下想和李娘子独饮数杯,还请行个方便。”
红云、绿珠犹豫地看了眼管教,见李蕴点头,便欢天喜地的接过银饼揣入怀中,虽然有些可惜这出手阔绰的俊美郎君到手飞走了,却也看出这郎君意不在自己,当下扭着腰笑嘻嘻地走了出去,临出门时绿珠反手将门关上,还暧昧地眨了眨眼,“大官人和阿母请慢用。”
李蕴团扇捂唇,吃吃笑了两声,道:“想不到大官人眼光与众不同。”
也有特殊癖好的贵人到楼中不喜绮年玉貌,却专挑她这半老徐娘伺候枕席,所以卫希颜的特别要求并未让李蕴惊讶,反而是久阅风尘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这秀美如玉又清透如水的美郎君让她情不自禁忆起年少时蓬门云集的fēng_liú时光,一时不由眼波春水流转,浑身风情荡漾。
卫希颜暗暗好笑,举手敬了她几杯,眼见得这徐娘美妇一副身子贴得自己越来越紧,手臂微一用力,移开半尺,含笑道:“李娘子,在下此番慕名前来,可是有要事相求。”
李蕴满腔春情顿时泼散,暗嘲还道今日喜鹊飞上枝头,这样一位如丰姿俊秀的郎君竟会中意她,原来是有心人别有用意,当下坐正身子,压下心底失望笑道:“大官人请讲。”
“在下想见见这个人!”卫希颜伸指蘸酒在几案上写下三字。
李蕴顿时脸色一变,转眼又媚笑道:“颜大官人自外地来,可能不知这撷芳楼的规矩。这位小姐虽是居于妾身这撷芳楼,却是娇身金贵,行为自主,见不见客均由她意。官人想见她,这可难为妾身了!”
卫希颜又掏出两块五十两的银饼微笑搁于几上。
李蕴却摇头叹道:“非是妾身不爱财,即使大官人千金一掷,妾身也做不得主。”
“非是要李娘子做主。”卫希颜笑嘻嘻道,“只是让管教娘子代传个口信:就说江南故人来访,见与不见自是任凭那位小姐。事成之后,在下必有大谢。”说话间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轻飘飘落于案上。
李蕴眉眼闪亮,心想只是传个话而已,见不见自是取决于那人,她也没坏了规矩。当下揣入银饼和银票,眯眼笑道:“大官人请稍待。妾身这便去传话,见不见却要看官人运气了。”
卫希颜微笑,“在下自是省得,有劳李娘子!”
约摸盏茶工夫过去,李蕴神色异样地回来,盯着卫希颜打量了半晌,狐疑道:“颜大官人和行首是旧识?”
“曾有幸见得几面,在下对李行首才情极为钦佩,此番入京师游玩,特地前来拜访。”
“颜大官人亦知此处是京师,帝辇之下。”李蕴话中有话道,“当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掉脑袋的事。”
卫希颜悠然一笑,“不用李娘子提点,在下自是知晓某些禁忌。”
李蕴欣然笑道:“大官人是聪明人,妾身也不啰嗦。”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道:“三日后子时,角门进。”
卫希颜心领神会,又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入李妈妈手中,微笑飘然出楼。
三日后,又是一夜华灯璀璨,甜水巷里仍然是衣香鬓影,丝竹靡靡。
卫希颜换下那日的富贵锦绣长衫,换回平常惯穿的蓝布长衣,悄然潜入撷芳楼后门。听得门后一道呼吸隐隐,知是有人正候着。
轻叩门环,角门悄然洞开。
一青衣小厮拱手一礼,低头看不清面目,沉声道:“官人请随我来。”
卫希颜听他呼吸细微绵长,足下轻若无声,竟然是位高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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