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她头上戴着耳机,爆破响起的时候,两只手丝毫不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个人的长相如此熟悉,季晨离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然后露天棚子里来了另一个女人,半长头发,面上的表情很淡,妆也很淡,不过五官很立体,秒杀了季晨离印象中的一干明星花旦,那人上身穿着简单的白t恤,下身穿了条九分裤和尖头的平底鞋,露出从脚踝到脚背那一段白皙骨干的皮肤,脚踝上凸起的一块骨头格外精致。
季晨离认识这个女人,她是比现在更年轻的明烺,那时她还没完全握住明家的大权,脸也没完全长开,就算故作淡然也掩盖不住的稚气,穿着打扮也更轻松随性一些,不过眉宇间已经隐隐有了后来的凌厉肃杀。
明烺走到露天棚子里,在戴耳机的女人身后静静站了一会儿,立马有识眼色的工作人员给她端来了一把椅子,她坐下,双腿交叠,眼睛紧盯电脑屏幕,间或顺带着看一眼戴耳机的女人。
她们好像根本没发觉站在一边默默注视一切的季晨离,不过季晨离却想起来了什么。
她想起来了,这个戴耳机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年季晨离大学还没毕业,在这个剧组里实习,她的大学学的是影视设计,拿着导师的推荐信到这个剧组实习,职位是后期剪辑,大概工作就是每天跟剧组的拍摄进度,对近段的拍摄原片进行粗剪,然后送交专业剪辑师剪辑制作成片,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带季晨离的剪辑师是个专业的前辈,季晨离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辛苦是辛苦,每天又都过得很充实。
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又受公司赏识,季晨离对未来充满信心,觉得她大概能带着陶源从此走向幸福生活,谁知后来却遇见了明烺,万劫不复。
季晨离想走过去,走到年轻的自己面前,一巴掌拍醒她,警告她离身后的这个人远远的,但是季晨离的双腿被灌了水泥浆似的,一点都动弹不得,于是她只好眼睁睁看着,看着年轻的自己终于剪完了素材,舒了口气摘下耳机,转过头去,眼神正好和身后坐着的明烺对个正着。
年轻的季晨离诧异了一下,她第一次见到这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不认识她是谁,只当是剧组里的某个明星,于是冲她客气地笑笑,“不好意思,这里是剧组的机密重地,非工作人员不能入内的,您是迷路了吧?片场在旁边的那个棚子里。”
“你是剪辑师?”明烺问。
“呃……暂时还是学徒。”年轻的季晨离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又坚定地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业内首屈一指的后期师!”
季晨离在一旁看着,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她想告诉这个年轻人,你不会成为业内首屈一指的后期师,你将来会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影后,都是拜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所赐。
明烺抿嘴笑了一下,她看着电脑上粗剪出来的一段一段的短视频,点头道:“你一定会的。”
就是这个笑容,略微弯起的嘴角旁边有两道半月形的梨涡,小小的,好看极了,年轻的季晨离看呆了,傻愣愣地问明烺,“你是明星么?”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
季晨离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摆着手解释,“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她愣头愣脑地瞎解释一通,脸都涨红了,明烺看到她觉得有趣,又笑了一下,这次笑意更深,连眼角都弯了起来,季晨离脸更红了,垂着头认命道:“我的意思是,你真好看……”
明烺渐渐收起笑容,淡淡道:“你真有趣。”
这是季晨离和明烺的初遇,过了太长太长时间,长到季晨离已经活了两辈子,她以为她忘了,谁知真发生在眼前时,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记得,跟放电影似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时的季晨离太年轻,她以为一个人对你笑就代表她对你好,至少是不讨厌你,她以为明烺能注意自己,说明自己身上有那么一点点能吸引明烺的东西,她以为只要自己对明烺好,明烺总有一天会被打动的,现在再回放一遍季晨离才知道,什么都是假的。
那一天明烺之所以会特地去认识她,不过是因为她正在剪的片子里有韩欣远的镜头罢了。
电脑、桌椅、连同稚嫩的明烺和季晨离都渐渐化作烟尘随风消散,周围什么都没有,季晨离又回到了冰冷的暗无天日里。
“假的。”季晨离躺在又凉又硬的地板上,手臂挡着眼睛苦笑,“什么都是假的。”
她努力闭起眼睛,可是还是有液体顺着手臂和眼睛的缝隙淌下来。
病房外的天空已经泛起灰蒙蒙的亮光,呼啸了一夜的北风渐渐停了,季晨离身上的高热也逐渐退了下去,明烺就那么抱着季晨离躺了一夜,一夜都没有阖眼。
她听了一夜季晨离的梦话,一会儿是“好冷”,一会儿又是“明烺,你放过我吧”,到了后半夜,又听她说:“你真有趣。”
后来,季晨离开始躲在明烺怀里哭,边哭边说:“都是假的。”
确切的来说并不能算哭,哭是一种发泄,泪水跟着嘶吼,把所有的难过和绝望统统带走,季晨离那样的,只能叫流泪。
那样压抑的、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咬着后槽牙,生怕泄露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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