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步之役”结束后,北魏和刘宋都无力再战,一通混战之后,双方又回到了战前的对峙状态,从战略角度上讲其实是打了个平手。但比较而言,由于战争多在刘宋土地上展开,刘宋的损失还是更加惨重。
公元451年春3月,拓跋焘回到平城后,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大会,并且到宗庙祭祖,向列祖列宗汇报此次南征的经过。拓跋焘欢喜之余还于5月大赦天下。
可是俗话说的好,“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当年6月,北魏帝国发生惊天大案,先是略阳王拓跋羯儿和高凉王拓跋那被赐死家中,然后太子拓跋晃因忧虑过度,在家中暴病而死。太官员随后遭到整肃,他们当中许多人受到牵连被杀。
这起大案中,拓跋焘亲近的一个大宦官宗爱扮演了重要角色。史称宗爱性情险恶凶暴,有很多违法乱纪行为。而史载太子拓跋晃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治理国政,都和拓跋焘不相上下,为人又相当精明,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和宗爱关系不好。宗爱由于害怕被太子抓住自己违法乱纪的把柄,于是先下手为强,在皇帝拓跋焘面前控告太子犯罪,于是拓跋焘大怒,首先斩首了太子最为亲信的大臣仇尼道盛,然后太子就因恐惧在家中暴病而亡,死后被葬在金陵,谥号景穆太子。
史书中并未介绍太子因何罪导致拓跋焘大怒,但从两个王爷被杀,太子暴卒,太遭到清洗来看,太子可能牵连到了一起谋反案当中。宗爱的控告并不是空穴来风,太子由于害怕皇帝已经掌握自己谋反的关键证据,为防止受辱,所以干脆自裁了事。
看官可能奇怪,太子就是储君,好好呆着等老皇帝死不完了吗,瞎折腾什么?其实当时拓跋晃已经24岁,自己还有几个20岁左右已经成人的弟弟们,可能当时有些争储君事件刺激了拓跋晃,防人之心不可无,拓跋晃趁拓跋焘南下征战,自己坐镇首都监国的时机,做出某些不轨的事情,而这一切都被宦官宗爱发觉并告发。
不过拓跋晃有点过度担心了,其实宗爱并未掌握关键证据,拓跋焘对于拓跋晃事件的处理也是由于一时激愤而作出过激反应,事后拓跋焘冷静下来,逐渐对拓跋晃之死感到后悔。这个桥段和当年拓跋力微冤杀儿子拓跋沙漠汗有点类似(参见第二章)。
拓跋焘此时已经是四十多岁,中年皇帝的刚愎自用,喜怒无常,容易暴怒杀人的毛病在拓跋焘身上就有很好体现。宗爱看拓跋焘逐渐对处死拓跋晃感到后悔,担心这种后悔会演变成对自己的愤怒,哪天一个不小心,皇帝还不是随便就把自己当条狗给宰了。
于是宗爱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机会,刺杀了拓跋焘。大家可能会疑惑,这么牛x的拓跋焘就这样死在一个宦官手里?大家还别奇怪,对于旁人,皇帝神秘莫测,感觉天威不可冒犯。可是在那些伺候皇帝吃饭、穿衣、睡觉的女人和宦官眼里,皇帝和普通人真没什么两样,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噜,被针扎手也冒血,没准还疼的嗷嗷叫。狮子还有打盹的时候,就在皇帝卧榻边伺候的宦官想找个刺杀机会还真是不难。有了杀人的动机、心理准备和时机条件,惨案就注定发生了。
拓跋焘死于452年春3月,他的一生,开疆拓土,带领北魏统一整个北中国,为极端混乱的“五胡十六国”时期画上句号。在和一北一南的柔然汗国以及刘宋帝国的争霸中,处处占得先机,成为名副其实的超级大国。
刨去拓跋焘残忍好杀以外(其实这是玩政治的基本素养),他个人艰苦朴素,爱惜民力,对大臣又能从谏如流,不用说他和崔浩之间的悲喜剧,单拓跋焘和尚书令古弼之间的故事就堪比李世民和魏征。
有一次拓跋焘和一个侍从下棋,古弼前来汇报工作,但拓跋焘下棋过于专注,没有理会古弼,于是古弼抓住那个侍从的头,大打出手,边打边骂,“皇帝不理朝政,就是你们这帮人的过错!”拓跋焘赶紧拉开,说,“是我专注于下棋,关他何事。”于是赶紧听古弼汇报工作,并对他的条陈完全赞同。事后古弼向拓跋焘请罪,拓跋焘说,“你一心为公,何罪之有。”
有一次拓跋焘准备去黄河以西狩猎玩耍,有关部门向古弼调用战马,结果古弼只给瘦弱马匹,好马都用于公干。拓跋焘听闻大怒,“尖头奴,敢限制我,等我回去先杀这个奴才!”但事后,拓跋焘平息怒气,认为古弼一心为公,还厚赏了他。古弼头比较尖,拓跋焘给他起外号“笔头”,当世人都称古弼“笔公”。
还有一次又是打猎,拓跋焘和他的侍卫们大获丰收,打了许多梅花鹿。侍卫们建议拓跋焘向有关部门征调几十辆大车运鹿。调令刚刚发出,拓跋焘想起前车之鉴,说道,“笔头公肯定不会给我们调用车辆,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用马匹运输吧,这样还能快些。”说着自己打马先回去了,留下一众瞠目结舌的侍卫。后来古弼果然以秋后运粮为由,拒绝了调车的要求。
拓跋焘就是这样一个依法治国的君王,他经常说,“法律,我和天下人共有,怎敢轻视!”拓跋焘对有功之人的赏赐不漏过反对自己的人,对有罪的人施以刑罚不避开亲属,即使宠爱一人,也不因此违法。
但话又说回来,拓跋焘和他爷爷拓跋珪一样,杀孽太重,最终以暴卒结束,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拓跋焘暴卒后,他的老对手刘义隆又会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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