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缓缓仰头喝下一杯酒,辛辣的液体涌入喉咙,直至肺腑,“我是不是很天真?若你在这,定会这么说我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想了很多。那几日,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你?你选择离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却一再追问,不自量力地与与云澜阁正面冲突,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害了你。”
元祁黑眸深邃,望着前方削瘦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不过,我不会再这样想了。”萧清忽然话锋一转,微笑,“若是你,定不会希望我这样一味责怪自己,变得颓废起来吧?这半个月,我也自暴自弃得够久了,可怜了郝猛和小清他们,不止要掩饰失去你的难过,还要时刻顾忌我的感受,如今想想,我这个二哥当得真不称职。就连小清都能挺过来,我怎能输给他?”
萧清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你在时,我从未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没想到有一日你会离开我。果然,我还是太依赖你了。现在你离开了,我恐怕会很不习惯,但…我不会轻易放过伤害你的人。”
又一杯酒下肚,萧清眸光寒凉,“我不会让你白死,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再困难,我也不会再放弃。”
萧清嘴角微勾,“阿芜,这里风景很好,小呈也在这,将你安葬在这,希望你能喜欢。还有,我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
萧清目光落在远方,轻声低喃,“陌上莺啼细草薰,鱼鳞风皱水成纹。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开一忆君。”
…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也不知迷迷糊糊说了多少话,朦胧间,有人走了过来,按住她的手,“清清,不能再喝了…”
“你管我…嗝…走开…我又不认识你…”
元祁微微叹息,将已经面露醉意的她轻轻抱起,缓缓离开了。
清风飞舞,卷起片片落叶,落于酒盏中,荡起浅浅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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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在马车中。小清已不在,而她却不知何时窝在元祁怀中睡着了。
她欲起身,而环着她的胳膊却如铁壁,丝毫不打算放开她。
“松手。”
元祁叹息,“清清,你要气我到何时?”
萧清沉默。
感性上,她是埋怨他的。可理性上,她知道这些都不能怪他。只是就算她再清楚,在面对他时,却无法控制自己。
“你身上很凉。”萧清淡淡开口。
元祁微微松开她,“是么?抱歉,忘了你还有伤在身。”
萧清坐起来,望向他,“你蛊咒何时发作的?”
元祁道,“…你出城那日。”
萧清眼睑微垂,“你看到我给你留下的信了?”
“看到了。”
萧清知道,他一定很生气。
“是我太任性了。”
明明是她私自出城,到最后还乱对他发脾气,她何时变得这么自私了?
元祁叹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清清,不要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清靠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幽凉的气息,眼圈微酸。到现在,她才真正安心。之前的惊慌,恐惧,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只要在他怀中,她才能卸下一切防备。
“所以,你确实去过城外找我?”
“…嗯。”
“只是你的蛊咒?”
元祁轻抚她的头发,“我压制住了蛊咒,所以才能出城寻你。”
“那后来呢?”
“后来我未寻到你,压制的蛊咒也发作了,就回到了城中。”
萧清皱眉,望向他,“你骗我,我身上有你给的冰蓝吊坠,你怎么可能寻不到我?我在摄政王府待了这么久,你怎会不知情?可你却一直没有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梵君华呢?他为何会出现在王府中?若你不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就别想我原谅你!”
元祁无奈,“知道这些,或许会让你更难过。”
“那我也要知道,比起傻乎乎被你蒙在谷里,我宁愿面对残忍的事实。”
元祁环着她,轻抚她受伤的胳膊,“那日,我先派噬魈追了出去,他在断崖处寻到了你的踪迹。我压制住蛊咒出了城,在得知你跌落悬崖时,便令人在四周搜寻。”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勒得萧清有点疼,但她却未出声。
虽然他未说,但她能想象到,当她知道她坠落悬崖的消息时,该有多么慌乱。
抬手覆上他的冰凉的手,萧清道,“那日我在崖底遇见了元宸,之后又发了山洪,出口被堵住,所以…”
“我知道。在你去苒城时,我便收到了消息。只是在赶过去的途中,遭遇了伏击。”
“伏击?是谁?”
元祁深瞳冰寒,“是皇叔。”
“摄政王?他为何…?”萧清诧异,那晚明明是他救了她,他为何要阻止元祁来找他?
元祁没有回答她,继续道,“后来,当我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过去。皇叔…带走了你。”
萧清皱眉,“那你脸色为何这么难看?是因为你强行压制蛊咒的原因?”
“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我身体有很强的修复能力,你应该知道。”
萧清从他怀里出来,望他,“那么是你让人去告知了梵君华?”
元祁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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