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我你不在她的别院中,害得我那几日边给爹爹置办寿礼,还得满京城地四处寻你!”
杨谨闻言,嘴角暗抽,心道这种话,也就是你会信吧!
她知道,这是石寒有意诓骗贺霓裳的。而之前在中岳观中偶遇宇文楷,说不定也是石寒刻意安排下,以支开自己方便行事的招数呢!
以石寒的身份,恐怕是支使不动宇文楷的,可架不住这背后还有宇文棠在坐镇啊!
想到这其中弯弯绕绕的罗乱复杂,杨谨便觉得头疼。这比她意识到她被许多信任的人哄骗,以至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傻子,还让她觉得头疼。因为,显而易见,石寒如今已经心甘情愿地搅进这场乱局中去了。
在杨谨的心中,石寒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杨谨甚至于这一路上想过,若半路上截住了石寒,就不管不顾地抢了她走,不论她想做什么,都不许她再继续下去了。
同石寒好好地活着相比,杨谨陡然发觉,自己的那些委屈不甘的情绪,以及围绕着自己的身世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当真算不得什么了。
贺霓裳在一旁却还不满地嘀嘀咕咕着:“……她还送了我好多好吃的点心,我若数落她,似乎也说不过去。何况……”
她说着,偷眼瞧瞧若有所思的杨谨,小声道:“她还是你的长辈,我应该孝……嗯,我应该尊敬她才对。你说,是不是?”
杨谨正凝神思索着有关石寒的事,哪里有心思听她嘀咕?
贺霓裳不干了,她极不喜欢杨谨不关注她,心里头登时窜上火气来,刚刚说过的该尊重长辈的话,登时被她抛到了爪哇国。她干脆在马上扯了杨谨的衣袖——
杨谨一惊,诧异地看着她。
贺霓裳与她并辔而行,依旧扯着她,闷闷道:“那日,在珍馐玉馔楼外,她不许我跟着你,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说,她是不是特别……特别不讲理啊!”
陷入情中的小姑娘,从来都像入了迷障的。那日的事,分明杨谨也有不是,可贺霓裳爱煞了她,自己先将杨谨开脱了出去,而责怪起石寒来了。
她哪里料得到,杨谨现下也是个陷入情障中的?
石寒在杨谨心里,千好万好,怎样都好,她岂会允许旁人说石寒的不是?
杨谨于是很认真地回看着贺霓裳,语气亦认真到了极处:“男女本就是授受不亲的。”
言下之意,石寒说得对,说什么都对。
贺霓裳被噎了个严实,扯着杨谨衣袖的手僵住了。
她从小便娇生惯养,少女心性更是骄傲,听到心上人竟这样直不隆咚地否定了自己,连半个弯都不肯婉转一下的,顿时恼了,猛地一甩手,丢开了杨谨的衣袖,愤然道:“她对!她什么都对!那你同她过去好了!”
紧接着,便不管不顾地拍马跑远了。
杨谨无语地瞧着那道远去的红色背影,颇无奈地抿了抿唇:她本就是打算“同她过”的啊!
杨谨下了马,进入客栈大堂的时候,贺霓裳已经大喇喇地在居中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她的几名随从也各自忙碌着,有去吩咐小二好生照料马匹的,有去柜上订房间的,还有在她身旁嘘寒问暖的……当真是训练有素,足可见这是个习惯被照料的大小姐。
杨谨来到贺霓裳的桌旁,也拉了椅子坐下,缓声问道:“很累吧?”
贺霓裳本是一肚子气闷的,听到她和缓的语气,那些气闷瞬间就自动退下了。她又为自己面对杨谨的时候丧失了原则的没脾气而气恼了,委委屈屈地横了杨谨一眼:“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杨谨:“……”
此时此刻,她没办法承认,她是真的没心思关心她的。
“阿瑾……”贺霓裳已经攀上来,环住了杨谨的手臂。
杨谨惊。大庭广众的,她就这么挽住了我,这样不好吧?
“你能主动同我一起回见素山庄给爹爹庆寿,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贺霓裳的声音软糯,任谁听了,都能立马感受到少女的情意。
杨谨很紧张,喉间滚了滚,强自镇定道:“令尊寿辰,我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实在……失礼。”
她一心只想追上石寒,哪里想过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贺霓裳却心中一甜,含笑道:“你不用备礼物的,我爹爹只要见我领了你回去,保管比看到什么礼物都开心!”
她说着,俏脸一红,小声道:“我备了那么多礼物,我的……就是你的……”
那声音虽小,杨谨却听得清楚。她于是更觉得紧张了,心中暗自琢磨着,等寻到了石寒,就将自己的女儿身份如实告知贺霓裳,断了她的念头才是正理。
只听贺霓裳犹自甜蜜道:“阿瑾,你要记得哦,到了我家里,你可以不尊敬我爹,但一定要尊敬我娘亲。”
杨谨倒吸一口凉气,艰难道:“令堂不是……已经……”
“是啊,我娘亲早就故去了,”贺霓裳幽幽道,“她那么年轻就走了,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我爹却一直守着她,再没有续过弦……我爹说,这世间的女子,再没有哪一个,像我娘那般美丽、善良,性子又好的……”
杨谨是自幼没了娘亲的,听到这话头儿,不禁心酸。
贺霓裳又道:“阿瑾你知道吗?其实我娘也姓杨……你说我与你,是不是很有缘?说不定啊,我娘同你,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杨谨闻言,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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